他蹙眉忖了忖，这话也不是没有理，若皇后真在乌戎人手里，得他们走了极端，那皇后就危险了。

窗外的日光偏过来，照在他旁的坐垫上。他把手伸了光带里，只觉到隐约的一量。即便亮得耀，也还是不够温。

他慢慢摇，“录景，你说皇后现在在哪里？”

录景忙招人去礼传话，准不准先不论，就是给官家一神上的安，再这么去怕他扛不住。

他说完了，转回殿中去，那影寂寥，看得人唏嘘。

司天监天文和推算历法，占卜只能算不务正业。以往他不太赞同测阴阳八字之类的东西，现在是走投无路了，什么都愿意试一试，便颔首应了。

可是一直这样不行，会垮的。他掖着袖上前，“官家，回殿里去吧，外面冷。赵指挥并金吾将军已经多方署了，就算一直追到天边，也会将圣人找回来的。”

他依旧负手望着门，茫然问：“皇后现在是否无虞？”

录景绞尽脑汁：“臣觉得最坏不过被其他两国的人掳走，但圣人的安全官家可以放心。圣人毕竟与郭太后是母女，如果绥国想通过圣人与官家交易，必定会善待圣人。至于乌戎，他们忌惮官家，更怕怒官家。若真要对圣人不利，也用不着煞费苦心把人去了，毕竟人质活着才有用。”

录景答不上来，垂着两手说不知，“也许像上次那样还在城里，也许已经趁着夜离开汴梁了……官家，臣命人去司天监请提占一卦可好？说不定能推算圣人在哪个方向。”

“把贵妃放回宜圣阁吧，近来她行动受限制，要与外界接不容易，也许不是她。”

录景：“臣也正想同官家说这个，贵妃了殿前司只顾哭，威利诱全不用，看来当真是不知。正值大军攻城前夕，官家是否再作考虑？还没有证据证明圣人是被乌戎劫走，暂且别与贵妃撕破脸为好。”

话虽这样说，心里不是没有隐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像一滴落了海里，要寻回来有难度。不过现在没有消息，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怕说找到了，人在某个河湾里，或在某个深井里，那才是最恐怖的。皇后失踪到现在已经死了四十人，如果遭遇不测，恐怕当真要伏尸百万,血千里了。

派往司天监问卦的黄门回来了，站在槛外回话，“沈提以六爻纳甲法取时定局，让小的转呈官家：飞盘先天奇门，坎用神，癸加丁，**在天盘，九天行走在地盘，满盘反，人走稍远，丁落于离……”

相日深，之愈甚。他不信佛，却从这刻开始祈求，但愿她安好，否则江山落掌中又有什么用？谁与他并肩分享？

过的，走失了妻的可怜男人。他伤心绝望到近乎崩溃，可是什么都不了，除了在这里等消息，别无他法。

“官家……”他见今上没有反应，试探着又唤了一声，“臣给官家碗梗米粥吧，官家吃些东西，才好有力气继续等。”

他长长叹了气，“贵妃那里可有消息？”

录景一直在旁侍立，看他坐立不安，也不知如何劝解他。这次与上次又不同，上次因皇后是逃脱的，官家心里自有一份怨恨在，怨恨着，反而可以支撑。这次呢，正恩的时候凭空消失了，任谁也受不了这个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