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好?”她扯过一匹重莲纹的花绫,比在自己上,“可以个小褙,两边开叉,一直开到腋窝底。”
她垂笑:“我贴的小衣,孃孃的,我们菡萏穿得称心。”一说着,压声打探,“这两日前朝可有什么说法?郭太后母押回建安,必定有不少臣工反对罢?”
闹是一定会闹的,她早就好了准备,届时自有主张。忽然想起贵妃来,便询问宜圣阁的近况。录景:“除夕那日太后李代桃僵,将梁娘送到官家榻上,被官家识穿。那时官家气极了,险些诛杀梁娘,后
禁中,没有再回涌金殿,仍旧住柔仪殿。前朝的事繁琐,官家回京后,积压的政务等他定夺,他把书房搬了柔仪殿偏殿。秾华偶尔去看他,他穿着褒衣坐在矮榻上,一手支着,长而洁白的手指挡住半边脸。有日光投在他膝上,他略动了动,崴斜倚着锦字靠垫,抬看她,眸乌沉,笑得赏心悦目。
时间有宰相和金吾将军通力镇守,京都一切安好。城那日,朝中文武大臣都来迎接,御两旁百姓山呼万岁,盛景空前。
她坐在桌旁穿针,“官家赐了府邸,我孃孃他们可安顿妥当?”
她了,“这样也好,过两日就是寒了,到时候安排去,我领孃孃到艮岳游玩。”
她怕打扰他,冲他扮个鬼脸,复退回后殿去。桌上堆了很多绫罗,她开始挑拣花样,为孩衣裳。
秦让抱着拂尘站在一旁,她说什么都好。她也不太在意,知他不会提供什么好的意见,询问他好像只是为了得到肯定。
她蹙眉:“这些大臣,心小得绿豆一样。官家既然受降,总要有容人的雅量。他杀建帝,让后人他长短么?”
君王还是那个君王,不断壮大,愈发令人敬仰,她却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有过喜极而泣,也有过锥心之痛,慢慢成长,终有一天可以辅佐他,同他并肩而立。
录景往偏殿看了,:“众臣力谏永除后患,官家一一驳回了。料明日要议封赏,又有一大帮人来唱反调。”
她听后放缓了手上动作,知宅中人都从后省派遣,多少有监察的意思在里面。毕竟份尴尬,就算官家不计前怨,谏官们也不能答应。为避免群臣弹劾,倒不如提前化解矛盾,也免得孃孃和斐成为众矢之的。
秦让说是,“臣昨日奉命看过,禁中拨人宅邸侍奉,还专了都知统,圣人不必挂怀。”
录景是,“官家今早于垂拱殿召见通议大夫,暗示他明日奏请复立皇后,臣担心又会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候闹得不可开交。”
正说着,录景从外面来,送来了一筐蜜柑,“岭南贡柑京了,这是最后一批,也是最甜的,圣人尝尝。”言罢看她引线,笑,“皇嗣的衣衫都由尚们打,圣人到时候只挑选就是了,小心自己的睛。”
秾华还记得初汴梁,正是在端午那日。钺人不喜端午,据说虫袤滋生,百毒横行,不是个吉利日。她们那时被安置在四方馆,待到第二日才正式禁庭。现在想想,以前的事恍在梦中。彼时少年侠气,立志迷惑君王,成为一代妖后。结果功败垂成,反倒怀了人家的孩,一心一意过起日来。现在忽然忆起,觉得自己十分的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