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才壮着胆,从家里拿了两颗苹果,用衣服兜着跑到他家,咚咚咚的敲门。等门开了,我脸涨得通红,两条那是的。我说:「我来看端阳。」
我问他:「都是给我的?」
听说端阳回到家就开始发烧。再一问,才知医生检查的时候,把他背后的衣服剪开,衣底全是血。
端阳伸长了手,也想上来,冲我说:「小草,抱,抱。」
端阳从厨房气吁吁地跑来,看着我,小声地叫:「小草?」
他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我心里也怕得厉害,瞪着睛说:「不许哭,要是把你家里人引来,我就完了。」
他扑上来,嘴里不停地喊我的小名。
我们两个走在路上。我步迈得大,又急,恨不得一路小跑,端阳抓着我的手,跟也跟不上,隔两、三步就能摔上
我把他拽上来,他手心里一直握着一块乎乎的年糕,隔了老远就朝我递过来:「小草,给你。」
他傻乎乎地看着我,似乎听不明白。
他的小脸盆在上,跟着我。
那一天,我把他领到沙坑,自己坐上双杠,一边吃一边斜看他。
他疼得脸都白了,睛里满是泪,我哄不住他,只好板起脸:「哭什么,你想害死我吗?」
我妈带我去看他。他躺在病床上,一声不吭,我站在他床前,趁四周没有人,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端阳,现在可以哭了。」
他满脸傻笑,一个劲。
端阳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才回来。
我呆了一,才确信他还在粘我。
第一次去他家,他妈妈请我吃糖。我看到端阳从外面回来,吓得要把藏袋里的糖都放回糖盒。
他躲在他妈后面,只一个脑袋,偷偷地看我。
那一天,我在门门等他,看见他妈妈搂着端阳上来,却吓得躲到门后。
我尖,看到那块年糕已经化了,他的手粘粘糊糊的,看了就倒胃,我摇着说不要。他还是不依不挠:「小草,甜!」
他妈笑得厉害:「小草,别客气,尽吃。」她说着,了一端阳的发,笑着问:「阳阳,对不对?」
我看见他,先要弯腰翻他的衣服袋,一般有两块巧克力,再蹲来翻他的袋,总能掏蚕豆或脆饼。
确信了他还在粘我,那一愧疚,也就跟着烟消云散。
我双杠,捂着他的嘴在他耳边说:「端阳,不要哭,一都不疼。端阳,我跟你闹着玩呢。」
他忍着没哭。我拉着他的手,把他送回家。
那时候端阳比我足足矮了一个,喜穿花衣,睛又大又圆,傻乎乎的。我走几步,他跟着走几步,我停,他也停,我用手掐他的脸,他咯咯直笑。
端阳再来找我的时候,总带着满袋的糖。
我一个人呆坐到大半夜,突然听见门外有动静,忙起来打开一条门朝外张望,看着他爸他妈用外套裹着端阳,风风火火地了楼。
我看见端阳挪着屁还继续往我这边靠,只觉得心火起。等到他一只手放在我膝盖上,一只手伸到我嘴边的时候,我猛地一推他,等他真摔了去,我心里才突然明白,糟了。
他像一棵小糖果树跑到我面前,在我拿东西的时候一动不动,只有一双睛闪闪发光,跟着我打转。
她妈妈大笑起来,把我拉屋:「端阳,你钱宁哥哥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