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车liu穿行,到chu1都是像我们这样南xia打拼的人。
到了地方一打量,发现李哥临时xia榻的地方比我想像中还小,靠墙放着一张铁床,一个铺好的地铺,吉他、播音qi、效果qi、电线、乐谱架,还有敞开的吉他套摆满一地。
他坐在扩音qi上,从杂wu堆里挖chu一个电话,拨了主唱的号码说接到我了。
在这几分钟里,我去厕所洗了一把脸,墙上的镜zi缺了一个角,我在镜zi里看到自己湿漉漉的面孔,yan睛xia面两dao青黑se的阴影,薄嘴唇发乌,连忙又掬着冷shui使劲搓了两把。
从厕所chu去的时候,李哥那通电话还没打完,他用手指了一xia,示意我去看床上那叠日程表,两周一次的走秀,四、五家酒吧、夜总会、歌厅的驻唱,还有零零碎碎的散单,满满的行程安排像拉磨的骡zi一样转个不停。
李哥挂了电话,看了我好一会,才说:「睡一会吧,明天开始工作。」他顿了顿,又接了一句:「在这边闯chu个名堂来。」
我随kou应了,任他在我肩膀上狠狠拍了两xia。
半年不见,我以为李哥会多少富态一dian,没想到他又瘦了一圈,我不知dao他gan1嘛这么累,又不是活xiaxia去了。
可几个月跑xia来,渐渐地我比他还拼,活得比他还累。每天日夜颠倒,拿泡面填肚zi,唱完一间就搭车去xia一间。
我想交房租,想要把好吉他,我想学主唱在市中心买套房,我想存dian钱,等唱不动的时候治病养老,ding多苦一年,最多两、三年。
谁能想到存了六年,我仍然在过日夜颠倒的日zi。都二十八岁了,仍然蹲在化妆间的角落,用筷zi挑起泡面,侧着脸往嘴里送。
外间巨大的音乐声咚咚咚敲击着耳膜,连地板都微微颤栗,一拉开门,就被惊天动地的重金属摇gun乐包围,贴满了玻璃镜片的反光球缓慢地旋转着,转得人分不清东西南北。我握着吉他上了台,站在鼓手后面试音。
大家都挤在舞池,跟着音乐扭动胳膊,大tiao贴面舞,一旁的吧台和餐桌反而空了chu来。只剩xia一个人还坐在靠近舞池的雅座,专注地看着一张菜单,玻璃茶几上cha着假玫瑰的花瓶恰好遮住小半边脸。
我站着的地方正对着他的座位,就多看了几yan,只觉得越看越yan熟。
领班路过台xia,见我还在台上发怵,扯着嗓zi骂了我几句。那人听见声音,刚好抬起tou,舞池里一束灯光扫过,把他的眉yan照得格外清晰。
领班又推了我一把:「钱宁,你……」
我突然反应过来,把演chu用的西装外套往她怀里一sai,拎着吉他,慌不择路地冲向后门。
我并不想这个时候遇见他。
在我只剩最后几个月的时候。
李哥凌晨四dian才回,躺xia就睡,醒来后接了个电话,径直走jin客房,沉xia脸骂了我几句:「钱宁,你怎么回事,半途落跑?」我知dao他有客房的钥匙,闷不作声,他又推了我两xia,眉tou紧拧着:「生意不想zuo了?」
我摇了摇tou,坐起来,绕到厨房打了两个荷包dan。
李哥单手cha在kou袋里,在厨房门kou看了一会,忽然说:「昨天就算了。今晚这家给的钱多,别再砸了。」
我这才dian了一xiatou,把饭菜端给李哥。
天黑后我背着吉他,跨上单车,早早地chu了门,到化妆间换了套gan1净dian的衣服打上领结,在门feng里往外看了一yan,发现空dangdang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一个人,正拿手指轻轻叩着桌沿,桌上cha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