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不太礼貌，他看起来并不打算隐瞒对我的轻视。无论在人类国度还是灵住所，混血都讨不得好，除非你有特别厉害的爸妈。不过，我孤儿，长到这么大，对此等轻飘飘的恶意完全不在乎。我只是奇怪，菲尔顿爵为何冲着我来，还把轻蔑表现得如此明显。

我与我的老师看起来年龄相仿，既然对外宣称他是“皇长”的后辈，那便不能说我们是师生关系。我对爵展开笑容，说：“我们是朋友。”

十多年来我一直在当游诗人，正如大众所知，游诗人经常有一些兼职，比如骗、间谍、小偷等等。跟冒险小队合作赚外快……咳，合作行侠仗义这种事，当然符合游诗人职业规划和职业德啦。

“呵呵，萍相逢？”爵阴阳怪气地说，“雷歇尔殿想必不知你的真面目吧？”

地站直了。

“今天是亲王殿的回归之日。”菲尔顿很快转移了话题，向雷歇尔的方向举了举杯，“我听说你与那位殿一归来，冒昧问一句，你们是……？”

雷歇尔没特意介绍我，王里的人把我当成他的同伴看待，我沾光住在王里，赴宴服饰由王室提供，一样十分考究。理说，没有哪个贵族会在王室晚宴上莫名给另一个来宾甩脸，哪怕对方是个生面孔，只有平民的骑士里才会有人无脑找麻烦呢。有很多双睛看向这边，我不确定菲尔顿爵是不是个被推来的前卒。

菲尔顿爵不是一枚他人用来试探的棋，他只是认了“曾经装扮成游诗人劫走贵族财产的犯罪分”。投向这里的目光与其说充满深意，不如说好奇居多。什么啊，跟

“萍相逢，一见如故。”我正儿八经地胡扯，“像雷歇尔殿这样冷淡却善良的大好人，谁能拒绝他呢？”

“朋友？”菲尔顿爵拖长了声音，“真巧啊，你怎么与那位殿交上朋友？”

“事实上，我的故乡就是图塔隆，爵大人。”我说。

那么爵大人“认”了什么呢？

无论是我还是雷歇尔，都不可能被看破真。除了我之外，见过雷歇尔真面目的人都已经去了冥府。只要他收敛起的力、隐藏好气息，哪怕用真名真脸回老家也不会馅，天叫雷歇尔的人多得是。我过去很崇拜雷歇尔，连他藏尾的习也学去了十成，很少有人知“雷歇尔之刃”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何况我如今无论是脸还是气质都和青少年时期相去甚远，哪怕同学们复生，多半也认不我。

我的脖后面起了鸡疙瘩，可能是雷歇尔的受害者们从冥府传来的怨念。

这是一种准备好抓把柄的神，他好像发现了我的份，或者说他认为自己发现了我的份。

我脑袋一转，在记忆的角落中翻边角料。矮胖，小胡，鼻孔看人的贵族，我好像是见过这么个人。三年前，安加索城的拍卖会后，我充当应，从有钱佬手中救走了一群隶。人财两失的苦主当中，似乎就有这么个人。

“是吗？”菲尔顿爵怀疑地皱了皱眉，随，“噢，平民也吃不到。”

他的语气变得更加骨，脸上的猜疑渐渐化作确定，几乎不再掩饰自己的轻蔑。贵族老爷目光灼灼地瞪着我，仿佛确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