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难过。最怕的就是忘不掉,钝刀在心肉上割,就这样还嫌不够。
荆相年岁已大,皇帝恩准他不必每日来上早朝,荆相孑然一,无亲无故,他这一生大分的时间都投在了江山社稷黎民苍生上,从没为自己活过。可如今他快要死了,这把岁数了,他终于能够去自己想的
世人求长生,是为富贵荣华,帝王求长生,是为千秋万代,他却只是想要再见她一面,不能相认也没有关系,他要她足的泥,耳畔的风,前的树,那样就够了。
第1036章
“谁说与我无关,你可知我叫什么名字?”
既然不能死,那就不要死好了。
荆相总是枯寂如死的睛里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他许多年不曾再听过这个名字,前这个鲜活的姑娘站在他面前,叫他整个人都变得颤抖起来。
可是荆相的失控也不过是眨之间,他很快就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转离去了。
聂靖已死,荆相要什么,这世上再无第三人知。更何况聂靖死的无声无息,就是去查,也不会有人查的来。祁缚明十分信任荆相,既然荆相已让黑衣人事件划上了句号,那么他也好,皇帝也好,就都不会再过问了。
“与你无关。”
荆相的脚步停了,他慢慢地转过,像是没听清,又问她:“你说你叫什么?”
她走了多久了?
她和生前的她不一样了,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这些年来,他试过很多法,可是既无法唤回她的魂魄,亦无法叫她梦。可他又不想这样死去,死的晚了,怕是在地府都追赶不上,若是浑浑噩噩将生前事忘了,他也不愿,所以他想到一个荒谬的、异想天开的方法。
对于清的再次到来,荆相的反应十分冷淡,简直像是不认识她一样,清看完姨娘就跟在他后,“相爷还是不肯告诉我,到底跟聂靖了什么交易么?”
“相爷到底想什么?”清上前一步。“也许她并不想看见您这样,何苦来哉?”
他与青王夫妻互相信任,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交恶的关系,这么多年来青王夫妻过得多么幸福满,他孤家寡人就有多么凄凉。小郡主生他也只是听说,而后得知太上皇赐了长安二字给小郡主封号,其后便再也没有关注过。任凭她叫什么,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小郡主多年来不曾到燕凉,熟悉她的人在荆相面前都亲昵地叫宝儿,是以他并不知她的大名。
荆相回去后,一个人在房中坐了许久许久,他第一次没有把时间用在读书上,他手上拿着笔,笔尖蘸上的墨滴在上好的宣纸上,留一个一个泥泞的墨。已经多久了呢?
他的确还不知。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清看着他快步往前走,大声:“我叫清!”
她又重复了一遍,“人间有味是清的清。”
“清。”
第九十九碗汤彼岸(八)
先前几日,他也是叫她郡主,连她名字都不曾问过。
再续前缘,这样的想法,他是没有的。
清这一次没有再追上去,而是叹了气。早知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打动,因为这一切都是既定的事实,她在其中,也无法改变。
他活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