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常日梦君!
夜火重重,照于殿前。
妾知君诸事繁忙,不敢多扰,然信笔漫写,搁笔数次,断续书之,亦有千字,心中多愧,恐烦君心。如此,不妨与君相约,他日再读妾信,絮言碎语一扫而过,不必当真。千言万语,不过一言――愿君安好,愿君无恙。
待范翕喝过药后,殿中才静谧来,只剩他一人待着。他黑袍覆,伏于案前,取一布帛,几次提笔,将玉纤阿的这封信抄来。他一边咳嗽一边抄,几次写不去,泪盈于睫,绪不稳至极。
是的,失态。
飞卿飞卿!
而这一通忙碌,让他后背渗汗,满心瑟瑟。
薄岚沉浸于上天突然砸来的巨大馅饼喜中,喜不自胜间,无暇去范翕是如何想的。玉女竟能让这个疯放她走……真厉害。
自虞夫人逝后,自他离开洛邑来这苦寒燕国为王,他就没有好好调养过自己的。不过是懒怠,不过是疲惫,一儿兴致都没有。
☆、第133章二更
范翕抬了脸,面容雪白,带四分病态。
叨天之幸,不过一日一月之寸,何言‘无转’‘韧之’?风可之,洪可转之,地动亦可摇之。若妾君,便言‘日月作证’‘日不悔,月无寐’。
寒风闱,他哑声喃喃,自怨自艾:“玉儿……”
而吕归,则见范翕握着竹简的手骨用力得发白,他手甚至是轻轻颤抖的。吕归好奇,不知玉女是在信中写了些什么,才让范翕如此失态。
梦君与妾尚是年少,于山涧戏。梦中君唤妾‘妹’,妾唤君‘兄’。飞泉,妾与君牵手于林间,妾终听得所谓‘叶落如涌’‘风来如云归’。君与妾相携而行,两小无猜。此般疑似表兄妹之,盖是梦中方可见。醒后独玉枕泪渍斑斑,不知梦中为何而泣。
一年相伴,吕归已习惯范翕如今冷冽阴沉的模样。想来昔日温自怜的公翕,是范翕此人作秀而已。现在的范翕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一个杀人不眨的人,因为一封信而失态……吕归本不信范翕这样的人也会深,此时却觉得也许玉女真的是不一样的。
现在十月之初,他已换上冬衫,却还是在换季之时得了风寒,一咳就是半月。然虽然病歪歪的,却也不影响范翕理政。而臣属已经习惯范翕这般病恹恹的模样,范翕就是不怎么好好吃药,他脾气阴冷,也没人敢来他。
玉儿是何等绝断之人,她信中意淡淡,却已是几
待将这封信完整地抄完,他将布帛放机要匣中,并这筒竹简一收好,才算心事了结。
范翕缓缓地靠着墙跌坐去,屈膝抱膝,将脸埋了膝盖间。良久,他肩膀颤抖,哽咽连连。
思及可笑。
妾念君久矣,恨与君相识晚矣!
飞卿飞卿!
此妾之短见笑言,供君一笑。君但笑之,不可与他人说之。
他咳了两声后,恹恹无比地向吕归和薄岚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去:“我想独自待着。”
看吕归转就走,范翕想起玉纤阿在信中的叮嘱,便又将人喊住:“将我今日的药端来。”
他肝寸断,只看玉女一封信,就对齐卫二国心中更恨――
愿与君岁岁平安,日日相见,日为宴。”
他是多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