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想起不知生死的小公主,真意切,真真是悲不自禁,直言自己命苦。说她独女早丧,单留一个外孙女,十六年来与她相依为命,不想老家遭了天灾大旱,她那外孙女逃荒途经渡州地界武威山时,被寇所掳去,至今落不明。
周围静悄悄的,人知节懂礼,规规矩矩立在一旁,伺候着份尊贵的皇贵妃。玉屏刺绣薄纱后,几只着瑞脑的金兽吞吐丝丝缕缕的幽气,熏得袅袅半室生香。
那个真正的皇族,要回来,拿走他所拥有的一切了吗?
你以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满室沉闷而压抑的气氛中,安如眉指着坐在陈氏侧的娘:“这是我的姨母,你外祖母的远方表妹,你得叫她一声姨姥姥的。”
陈氏忙:“妹妹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本是同宗亲人,亲人有难,哪有不相帮的理。只是我多年深居后院,也不懂这世艰苦,实在有心无力,特来求见娘娘帮衬一把,可赶了个巧,听娘娘说,漓儿正要去北地,想着他也许能帮上什么忙的……”
她们……在商议些什么呢?
冰冷的笑意漫上来,浸得底一片寒潭冷。
漓央这几
亲昵的称呼顿在嘴边,被生生咽,长密如扇的睫垂,遮住了漓央底受伤的神,他紧了手指,脸上很快恢复了清霁之,与往日一般,同陈氏见礼。
白皙的手指,被得通红。他从小长在这最尊荣的地方,又是皇帝最的嗣,未曾沾过半丝红尘苦楚,就连手指都是金贵的。
漓央轻轻闭了,仰起。
漓央看着将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外祖母,不自觉就要笑。但是两人视线甫一相交,陈氏却迅速将目光从漓央脸上移开,满脸难掩的别扭不自在。
思绪被打断,他睁开,眸底汹涌的暗迅速隐去,重新恢复了一片浅淡之。
他突然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如同冥冥之中有一双巨手,扼住了他,上悬着一柄巨斧,随时都可能会落来,把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砍杀成碎末。
漓央坐在一旁,已将两人推攘之间话中之意猜测到七八分,再不接茬,怕是让陈氏不来台,便乖巧:“不知姨姥姥有什么为难的事,如若能帮衬一二,我自当尽力。”
“夫人不必多礼。”隔座的漓央虚扶了一,“论辈分,您是长辈呢。”
那就来啊。
“殿抬举了……民妇此番京,实则有事相求于相爷夫人。我与相爷夫人虽是同宗本家,但是多年未曾走动,若不是如今势紧迫,老妇凄苦伶仃无人可求,也恬不这张脸来,麻烦相爷夫人……”
,脑中思绪转过千万。
母妃的,苏姑姑的,父皇的,有本事的话,就都来抢走啊。
漓央垂着,瞥见上淡雅泽的锦绸华缎,暗银的云纹隐没在衣襟之间,贵气人。
“殿,娘娘请您过去……”
被介绍的娘在太师椅上坐立难安,连忙站起来,向漓央行了一礼:“民妇见过九殿。”
一殿,漓央先见到的便是相爷夫人陈氏。从小陈氏就疼他,每每来,都会给他带些民间的奇趣玩意儿,还有她亲手的糕。陈氏是把他这个外孙儿,当作心肝儿来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