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琬琰现在其实不过也就二十七八的年纪,但因为平日总是妆丽服,反倒显老,这会儿卸了白天的妆,面庞净,看起来倒显得年轻了不少。
白镜堂又恼了,皱眉看着妻:“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闲事瞎心?杞人忧天说的就是你吧?我看我妹妹,好着呢!”
继续对着镜梳。
自己平日只顾在外忙,她打理着这么大的白家门面,这回妹妹成婚,准备仓促,诸多杂事,千万绪,也都是她在忙,最后妥妥帖帖,没一不到的地方。以前虽因她格,自己不够耐心,夫妇间常有小角,对她的一些言辞和举动也不大喜,总觉得少了大家风范,但在柳氏没来前,两人的关系也不至于冷到现在这种地步。
晚上夫妇歇,同盖一被,一番温存过后,说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张琬琰叹了一声:“我以前还不赞成爹把绣绣嫁给聂姑爷,现在看来,爹真的有先见之明。要不是聂姑爷着,这回广州还不知成什么样了。爹在,虽说咱们也不怕乱,但有聂姑爷这样的人,自然更好。”
白锦绣也是一夜没睡好觉,一听到远传来什么异样动静就躺不住,非要爬床跑到窗边去看个究竟,唯恐又是哪里在放炮打枪,这一夜睡睡醒醒,第二天也不想起
他迟疑了,慢慢地朝她走了过去,说:“琬琰,这回的事,我确实有错,我给你陪不是,你别见怪。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咱们晚上早些休息。你去洗澡吧,我帮你拿衣服。”
聂载沉这一夜果然没回。
张琬琰是习惯了事,里外一把抓。她现在是真的担心小姑的,说变就变。记得她结婚前的那些天,还懒洋洋不大乐意似的。见丈夫不兴了,忙不提了,改说:“将军府被大炮轰烂了好几间屋,起了火,还死了十几人,舅母吓得不轻,听说都病倒了。明天我找个空,带绣绣去看她吧,免得说我们没有礼数。”
他诧异之余,不禁也有惭愧。
“说来你别怪我,我不担心聂姑爷,我现在担心起咱们家的小姑了。那,我看着她从小到大,真的说风就是雨。别看她现在和聂姑爷好得蜜里调油,白天送走人的时候,一脸不舍,简直恨不得黏上去才好,可说不定哪天翻脸不要人了呢?不是我乌鸦嘴,万一要是被我说中,那该怎么办?”
白镜堂年轻时,和这世上的大多数男一样,向往的是绿鬓视草、红袖添香,的是温柔贴心、柳絮才。后来被迫娶了张琬琰。张家女儿的容貌,自然也是好的,人也能,但她的格,他却不是很喜,这么多年,虽和柳氏再无往来,但夫妇从无交心。现在从前的人突然冒了来,境况堪怜,向自己求助,毕竟是旧日心白月光,虽然没想过要怎么样,但对柳氏,确实存了几分怜惜遗憾之心。本一直担心张琬琰要抓住这个大闹,没想到最后竟这样置了。
嫁白家这么多年,张琬琰还是回听到丈夫给自己说这样的话,帮自己这样的事,心里半是欣喜半是心酸。
白镜堂,夫妇又闲话了几句别的,睡了去。
既然他借坡驴了,自己也不是十七八岁刚嫁人不懂事的小姑娘,先前的事再抓着不放也没意思,过去也就算了,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