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钟,秘书官骑着辆自行车准时来司令上班,听到侍从室的人说聂司令昨晚已经回了,匆匆停好车,一路小跑地到了办公室,敲了敲门,推开,探去,果然,他已坐在办公桌后,在看着自己此前留在桌上等着他审阅的文件,哎哟了一声,去敬礼说:“司令您怎么不声不响就回来了?市政府昨天还向卑职打听您的消息,问您什么时候回,到时要组织军乐去车站迎接您呢。”
前对他那么好,追着他,一定要嫁给他。现在她却再也不肯原谅他了。
他抬起。“我不在的时候,有事吗?”
“司令您别急!我还没说完,”秘书官忙,“当时我立刻通知了夫人。夫人赶了过来,说您知了也回不来,不必影响您,她第二天就带着医生赶了过去,前几天才回。我听送她过去的卫队队长说,老夫人已经平安无事了!”
“你们小在家吗?”
“司令你去南京后没几天,老家就来了个人,说是您母亲在家中摔了一跤,有些严重,昏迷不醒,您老家县城里的郎中治不了,他们就找来这里通知您……”
聂载沉一气赶到工厂。
他的话语带着怒气。
东山位于广州城东郊外,大东门去几里地,因附近几座平缓的小山丘而得名。再过些年,这里将会变成广州新贵阶层的聚居区,别墅云集,但现在还没这么闹。附近只有稻田鱼塘,一些洋人以及本地商人投资兴办的工厂,还有一个尔夫球场。
聂载沉一愣,定了片刻,突然撇秘书官大步而去。
聂载沉压心中恨不得立刻见到她的冲动,看了
聂载沉端坐在桌后,衣装严整,军服上的衣扣扣得整整齐齐,脸颊也刮得净净,人显得英俊而神。
“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发电报通知我?”
他开着司令里新置的那辆代步车,赶到了西关白家。
“小一早就去东山工厂了,您来坐……”
聂载沉摆了摆手,上车,立刻转向往东山而去。
聂载沉吃了一惊,扔手里的文件,猛地站了起来。
“聂姑爷您回来了?”门房已经好久没看到他,见他来了,十分兴,急忙打开了门。
秘书官急忙放公文包。
他又想起那天她不知怎的误送了秘书官说的什么大补汤来自己这里时的景。就是在此刻的这张铁床上,他留了她,缠绵许久。那会儿就是让他直接死在她上,他大概也是心甘愿,毫不犹豫地。
深夜这种被得而复失的孤单啃噬得无法眠的时刻,男人大约也是可以允许弱无力的。
聂载沉忽觉自己前所未有地无力。
“有,有!”
门卫是个彪形大汉,不认得聂载沉,见他穿着军服,很有气度,不敢不敬,但顾忌工厂的规矩,也是不敢立刻放行,隔着铁门说:“这位军爷,您稍等,我先去通知我们白经理。我们这里多是女工,白经理有制度,访客须得经许可才能放行。”
他真的被她无地抛弃了。
黑暗中,他从床柜的屉里摸索了一盒军队特供的烟,又摸索一只打火机,了一支烟,深深地了一。伴着冲肺腑又来的那阵辛辣而呛人的烟雾,长长地吐了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