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答她。
“削兵权,就是想要你死。”没有兵,沈策就会是众矢之的。
但沈策不会选这条路,他不是一走了之的人。
“……睡了还答?”
门外有住客跑过,噔噔噔地了楼,像靴的每一步都踏在她心……窗外寒风骤急,金铎撞击,声声不休,她像亲看着那些金铎如何在风中
“你当初,为什么愿意给她一条生路?”军中之谍,从无宽恕的先例。
昭昭默了会儿说:“我当初要为你报仇,也想过这一步。假若沈家军多年报仇未果,最终全军覆没,那我一定会被人抓起来。不论我容貌才学如何,单是沈策胞妹这个名,就足够满足一个将军的炫耀,所以极有可能不会被死,而是被胁迫妾。”
当时是在江边,她望江上沈家军的上百战船,给哥哥讲从笈多王朝僧人那里听到的佛门典故:“他们说达摩渡长江时,没有坐船,而是在岸边折了一芦苇,立在芦苇上渡江。一苇以航,由此而来。”
没几日,沈策命人给她打造一艘形如芦苇的小舟
他颔首:“如今北境分裂,各有一个将军扶持一个傀儡皇帝,占据长安、洛阳为都城。京中朝臣以此为警示,已经上奏,要逐年削我的兵。”
“嗯……”她抱怨,“胳膊都压麻了。”好似装睡是他的错。
屋里静着,他还是不回应。
她不语。还有一条生路,两人就此离开。
她永远忘不掉这夜,从他怀里抬,在黑暗中找寻他时,额前印的温度。
她诧异:“住这里?”
离开洛阳城前晚,窗外起风,永宁寺塔上的一百二十个金铎相互撞击,传遍洛阳的每个角落,也包括这间房。
“不答,你又要不兴。”
四周都像被墨染了,只有一他的影,附着月光,她一看就看整夜。
起初她想装睡,但事与愿违,很快睡麻了半边,不得不翻面朝他。
“想不想以后住这里?”沈策见她望佛塔神,问她。
她翻了个,面朝墙,静了会儿轻声说:“金铎声吓人。”
她想到白日一封密信,秦商选择离开柴桑,回去后被疑,武陵郡军中人都认为她已叛变,隐秘死。这件事传去,变成了沈策始乱终弃,秦商投湖自尽。
他半晌不言。
关于永宁寺塔的故事,沈策一直许诺带她看,昭昭没当真,毕竟洛阳是敌境,危险重重。没想到,今日真来了。
“哥你睡了吗?”她轻声问。
沈策早习惯被人构陷,她对此无法平静,想了一日。
“妾不是难事,”她冷静想过,这比兵法容易,“只要他们不杀我,活着我就能报仇。”
他笑:“我不会给他们机会。初夏后,沈家军将广招兵,三年后渡江一战,自此北伐,再不回南境。这也是唯一的生路。”
背对她的人笑了。她能听到。
他为日夜护她,和她假扮夫妻。晚上住客栈,她睡床榻,他席地。夜夜昭昭都枕着自己的手臂,在榻上,看着月他的背影。
“我有这么霸吗?”
她对沈策提过一次。
“嗯。”
。
“装累了?”他低声问。
昭昭阖,等了半个时辰。金铎声时快时慢,风声更紧了。腰上有意,后也有了男人的温,沈策躺到她背后,把她搂怀里。
沈策好笑,给她摩手臂。
她低声控诉:“小时候,你都抱着我。”
“她让我想起你。”为家人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