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了车窗,燃了一烟。
我挂断了电话,但对方又打了来,再挂断,再打,这样重复了七八遍。到最后一遍的时候,铃声不再响起,我将手机顺手扔在一边,却听到了啪啪的声响,我转过,同张晨的脸隔窗相对,他收回了手,甚至冲我挥了挥。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说:“看你的车一直不走,我就过来看看。”
我像是中了邪,一看到他,就忘记了方才还想要离开。
我接通了电话,覆在耳侧:“张晨。”
我没再说
“那你有什么?”
“拍照需要个背景,找人运过来的。”
他应该是看不到我的,但他知我听见了,也猜到我在看他了。我注意到了他的新发型,黑白相间,好看的,他的气也好了不少,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个挂耳面膜,他依旧在轮椅上,却穿得漂漂亮亮的,看不丁落魄了。
“……你拍照什么?”
“没有亲亲。”
“陈和平,我能看到你。”张晨的声音带着一笑,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张晨有几秒钟没有说话,车窗彻底挡住了窗外的视线,就在我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说:“我你啊。”
我在车门里哭成了个傻,我也不知我究竟哭了多久,但还是抹净了脸,想要开车离开这里。
电话又一次地响了起来,张晨两个字映帘,像一场梦,也像一场噩梦。
“要抱抱。”
我也不知为什么,泪一就来了。
张晨不告而别的时候,与落魄的张晨重逢的时候,得知张晨经历过的一切的时候,我会怜悯、会心痛、会愤怒,但都受得住,但这一句话,叫我彻底受不住了。
“我喜。”
“你放手,我推你去。”
“嗯,刚一低,就看见你在楼底烟,怎么不上来啊?”
我推着他的轮椅,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走了几步就走顺了,我们了院的大门,才发觉地上铺着厚实的银杏落叶。
张晨乖乖地放了手,给了我一种错觉,他想要的只是我推他去。
“好吧。”
“没有抱抱。”
我摇了车窗,叫他能看到我,叫我能更清楚地看到他。
他说得坦坦,一都没有不好意思的绪。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了车甩上了车门,他仰着向我伸了双手。
日不必计较太过过往,的天平也不该分个低,但我和张晨在一起,总觉得苦大于甜,过得没滋没味儿。
“我叫护工回去了,能麻烦你推我回去么?”
“要亲亲。”
“走吧,忙你的事去,我反正就在这里,什么时候有功夫,什么时候就来。”张晨难得温柔贴,早二十年前,我如果这么说,他必定会不依不饶,要我去的。
“我记得这里没有银杏树。”
“你在哪里?”我又了一烟,抬起看向了别墅的二层,却看不太真切,“在楼上?”
“现在你看到了。”
我了自动关窗的钮,让车窗一挡住他的视线,却问:“张晨,你我么?”
烟了一半的时候,手机却响了,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两个大字“张晨”。
我把烟掐灭了,扔到了窗外,说:“路过看两,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