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很细心，脸上一厌烦的绪都没有，湿巾了好几遍秽，又换了个净的。

“陈和平。”他轻声地喊我。

有时候我在想，有那么多的机会，我会同他走上完全不同的路，老死不相往来，我竟然怎么也抓不住。无非是他死缠烂打，而我又不够心，也只能说一句孽缘。

里，浑浑噩噩不知黑白。

他都这么说了，我就把孩放了来，叫他来。

“是得换布吧？”

“是啊，您递给我就好了。”

“我不会待他的，我还想着好好养他，以后等他长大了，不会嫌弃我把我撵去。”

第二天醒的时候，已经迟了些，吃过了早饭，张晨就给自己找了围巾和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很脏的。”

“他一个孩，能说什么合适不合适。”

但他在黑暗里呆得太久了，从里到外都是黑的，我并不认为数年的监狱生活，会叫他明白什么是对的。他的世界里有他独有的规则，这个规则早就已经固定了，并不会随着外界的影响而改变。

“怎么不能，你放心，我不会带坏他的，或者你先让我们相试试看，不合适，再把他送回来。”

“怎么？”

“我得给他换一个，以后孩大了，我也有得说。”

我想反驳他，又意识到没什么可反驳的，血于终究不是一句假话，连我自己也不确定，我还能有多少次，能够在大半夜的时候离开孩，转过再去找张晨。

时针已经划过了两，万家灯火也灭掉了大半，我推着张晨回了房间，抱着他陷了被褥里，他在这个夜晚格外粘人，死死地缠着我，轻声说着腻人的话。而我在他的话里，闭上了睛，陷了梦中。

“你想得可真多，有我在，他怎么能撵你去？”

如果他们能培养一些来，总归会避免可能发生的很多事。

“你觉得你能和这个孩在一个屋檐生活？”

小孩的病刚刚好一些，还有些恹恹的，张晨伸手抱了抱，又小心翼翼地亲了亲，陈安也不怕生，他好像对谁都一样的态度，没有过分亲昵的，也没有过分生疏的。

我了眉心，只得说：“走走走，现在就走，还不成么？”

张晨抱了一会儿，我把孩从张晨的手里抱了来，刚晃悠了两，就听孩哭了，保姆轻声提醒，说：“可能是了。”

“再过二十年，我年老朱黄，你也该退休颐养天年，到那个时候，你不听他的，还能怎么办？”

叫二十多岁的张晨收敛自，专心一个人，想想都绝不可能。他那时候在人生的最，肆意妄为惯了，也足够心狠心。

“孩还小，我又太忙了。”

“保姆跟着一起过去，再说，我也很闲，能帮忙换个布。”

“你现在这么说，我听着特别窝心，”张晨笑得眉弯起，话语却很凉薄，“但人心易变，总有很多的不得已，这个孩，总有一天会成为你心中最重要的人。”

我抱着孩，犹豫着要不要亲自给他换个布，却听见张晨说：“我来给他换一个吧。”

“他如果敢那么，我打折他的。”

“你儿总放在外面也不是个路，咱们住的地方足够大，把他抱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