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彩从那小小观里来，日还挂在天上，晃得他有些花。手心是凉的，也是的，整个人浑浑噩噩，不知该往何去。他傻愣愣地在观门立了会，想起来应该要回去，却朝着不一样的地方迈，低着走了没几步，便看到有双鞋挡在他的面前，是他亲手纳的布鞋，也是他亲手的袍。

古泰来听他搭话，像是略吁了气：“都看过了？”

慢着！姬岚野手指叩击着桌面，古泰来为北斗星君的那一世是第一世吗？如若是的话，便证明他是天生天养的仙人，可如果是天生天养的仙人，又怎会记载他上天殿承旨意接掌北斗星官的官职？南斗星君可是生自南斗星，生而便为南斗星君的……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姬岚野越想越觉得离奇，思绪兜兜转转，本未注意到早有人破了他的术阵，了他的府。直到听得一声咳嗽，姬岚野惊得当即了起来，急中想将那些纸在空中焚尽，却被对方快了一步劈手夺了过去。姬岚野还待挣扎，抬见着来人样貌，却当场目瞪呆，双膝一，直直跪了去。

姬岚野想，文心在北斗星当差多年，必定也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世尘劫，孤苦伶仃，颠沛离，非尽昔日逃妖，不得洗清冤孽。”

姬岚野这么想着又将那不多的几页纸来回看了几遍，除了最初记载的对古泰来的罚，之后便都是对古泰来凡尘后各世的概略记载，一时是王一时是僧一时是，一时又是乞丐，尝尽人世各种苦楚，世世皆不得善终，至今已是第七世……

姬小彩像应了一声：“长。”

“不知……”古泰来仿佛也不明瞭他的意义

姬岚野想，这短短几句话清了古泰来的，如今在凡界的缘由，以及他只降妖除规矩的由来，但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他想起适才文心紧张的态度，劝阻自己不要再追查的话，似乎与这几页纸并没有特别紧密的关系，难文心给他的并非全，他还隐藏了什么？

姬小彩傻傻地重复了遍：“我怎么想？”他本能地抬起来，正对上古泰来深邃的睛。他的眸很黑，此刻便更像要将人毫不留地去一般，姬小彩连一刻都不敢多看，赶紧又低去，“我……我不知。”

姬岚野忽而脑中灵光一现：“七世。”

小彩像个错事的小孩一样了。

“那么……”古泰来说到这里却断了话，似乎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往说，憋了一阵，还是问，“那么你怎么想？”

古泰来受罚，仙尽毁是天帝新历三百二十二年元月事，而今却已是天帝新历一千三百七十四年了，换言之，在一千多年的岁月中，古泰来仅仅只转世了七世而已。姬岚野迅速又将那些纸看了一遍，没错，古泰来每一世都未曾活过一个甲，最少的那一世，仅仅二十多岁，便遭厉鬼杀害而亡，这其中多余的岁月，古泰来的魂魄又在何？

一千多年轮回七世……

彼此都知对方是谁，但是彼此都没有开，四面气氛都像灌了铅似的沉重，隔了一阵，还是古泰来开了：“小彩。”声音低低的，藏着勉压抑的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