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让她，这样的痛苦。

她想那是很好的。而後来事实证明，那果然是很好的。

女人陡然爆发惊天动地的哭腔，声嘶力竭的呐喊里夹杂著泣不成声的哽咽。忍了一辈的泪再也忍耐不住，也没有必要再忍，狂飙肆意迅速淌满了陆阳包骨青筋浮凸的手背，顺著那苍白颤抖的指尖和已经细瘦得惨不忍睹的手腕，滴滴答答，一浸湿的床单。

“你怎麽可以死！你怎麽可以比我先死！”

如今他的一辈都快结束了，留给她在这世间的最後一吻，觉仍然和过去为数不多的那几次一样，真的，一都没有变呢。

“你就这麽讨厌我吗！你就这麽恨我吗！你活著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现在连和我生活在同一个世上都忍受不了了吗！”

“……你葬送了我的一生！”

这忍了一辈的泪，都是他带给她的。

浑浊的底近乎挣扎地掠过一丝愧悔的痛，陆阳沈痛地闭了闭，忽然缓慢地张开嘴，艰难地动了动两毫无血的涩的唇，再次轻轻地，近乎叹息地低唤：“阿绵……”

她应该像家里的长辈一样，取豪夺无恶不作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无论怎样，都要把她的人，得到手的。

可男人却分明觉到那些咸苦冰凉的泪，拥有著岩浆般化骨熔灰的度──就像这个女人的度，狠狠穿透他的肤，渗他的，让他的整颗心，都装满了属於这个女人，沈甸甸的泪。

於是恍惚中秦绵想，她多麽

男人是变了，可她用她那从未改变的，依旧温红，充满深的双唇，温柔地覆上这个，她一生中最，也只的男人。

秦绵一俯堵住。

那简直在他的卷起了一汪惊涛骇浪的海。

这是陆阳的嘴唇。这一张看起来总是薄，而吻起来也总是冰凉的嘴唇……她从第一次见到他就总是忍不住心萌动地幻想，这样一双漂亮的唇，吻起来，会是什麽样的滋味呢。

“是的陆阳，你混！你混！”

“你辜负了我的青，你还要毁掉我的余生！”

她还可以给他多生几个像晴晴一样可的孩。

著他的手不放他走。

哪怕他会因此而恨她，怨她，一辈都不可能再上她──但他，毕竟是她的了。那麽多神仙眷侣的时光，他们会在一起，他会陪在她的旁。

她从未在他的面前哭。他以为她从来不哭。原来，她竟有这麽多的泪。

也好过现在，她既没有得到他的，也失去了有他陪伴的过去。

“所以你混！所以陆阳你他妈当然是一个彻彻尾的混王八！”

她早就不该放他走的。她从来不该放他走的！她当年到底吃错了什麽药哪神经不对劲，居然在陆阳面前扮演那种女人！她明明不是那样的女人……她本不是程雅那种无私善良像天使一样的好女人！她就是坏，就是渣，就是有心机，就是会耍手段！

四唇相贴的刹那，秦绵浑一震血凝固，都不再像是自己的，有一瞬间恍若灵魂窍般的失神。

“你活著，留我一个人寂寞半生，你死了，剩我一个人我孤独至死！”

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原来这许多年，她竟是这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