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再说!”苏鸣诚啪地挂了电话。
“我手上有事,很忙,这会儿没时间。”
“你还在鬼扯什么,国家总理也没有你忙!你是不是和那个丫片在一起?”
拉开床柜屉,将备用钥匙在手里,苏君俨了书房。
虞璟看着银亮亮的钥匙,搁在紫红的胡桃木书桌上,居然联想起安徒生笔里最后留来的那颗小小的锡心。
苏君俨看一卧室墙上的条屏——“芝兰气味常满,冰雪襟怀夏亦清”,也许换成国父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会比较好?
苏君俨放回听筒,闭思忖了片刻,大概十之八九和虞璟有关吧,还是先回去看看再说。
床柜上的固定电话却叫唤起来,是老宅的号码,“喂——”。
淌着,哗哗直响,苏君俨一面洗碗,一面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不要紧,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反正是追老婆,要脸什么,我就不相信,她是个瓷人儿,怎么都捂不!就是快顽石,我也要她!
苏君俨刚回老宅,就看见母亲一脸担忧地从沙发上起了,“阿俨,你爸爸在书房等你。”
临门前,苏君俨回再望一虞璟,她俏生生地站着,笑目送他离开,仿佛贴的妻,心里一动,他忍不住折回,低吻吻她的额,“等我。”这才离去。
苏君俨着实不喜这阴侧侧的书房,博山香炉里常年薰着沉香,伴着线装书的霉味,空气里满是一种苔绿似的陈旧的阴森的气味。幼年时,矮小的他站在金丝楠木的桌前,背诵着“致中和,天地位焉,万育焉”、“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圣人将动,必有愚”的景象还历历在目,父亲的脸隐在蓝灰的烟雾后面,是一种说不的压迫。
“父亲。”他站在门,平板板地喊了一声。
“来。”威严的老者坐在太师椅上,冷地掷两个字来。
素白的右手终于伸过去,拿起了那薄薄的一片钥匙,像接住了的一颗心。
“你不是外人,你是人。”苏君俨勾唇笑得很。
嘴角浮一个冷冽
又是袅袅的烟味,红的微光像不怀好意的睛,诡谲地盯住他。
“君俨,你给我回来,立刻,上!”苏鸣诚显然气得够呛,声音阴沉沉的。
苏君俨摸摸她柔顺的黑发,“到书房去看吧。”
苏君俨将她的右手紧紧包在掌心里,“等我回来吃饭。”
虞璟有一瞬的怔忡,但很快就面如常地拎着书去了书房。
一沓照片摔在他面前,有几张飘落到地上,他弯腰捡起,上面是他和虞璟亲密搂抱的照片,有在九重天门的,也有在光门前的。
眉一皱,“妈,那我上楼去了。”
“好。”她笑的很温柔。
“市委有事,我要去一趟,这是家里的钥匙,你收着。”
苏君俨不耐烦地扯了扯衬衫的领,“到底什么事了?”
“你的书房里不会有什么不能给外人看的机要文件吧?知地越多,就死地越快,我还没活够呢!”虞璟开玩笑。
洗完碗,苏君俨便了卧室。虞璟坐在床沿,手里正捧着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