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相貌众,已生得十分可怜可,此时又多了几分乖巧神态,煞有介事地轻轻击了两掌,轻声:“凡人想求长寿已是极难,我家哥哥却能无病无痛、有万千化,当真术了得。”
赵王爷红着睛,又问了一遍:“是不是,哥哥哪里得不好?”
只有细心看时,凝神听时,才能找到弟弟过去的影。
他跑得太急,几乎被地上碎石绊倒,有一刹那,赵杀几乎误以为自家弟弟害怕得紧了。
赵王爷远远看见,心都揪紧了,小声唤了句:“阿静……”
好在赵静停之后,一瞬不瞬地看了他半炷香的工夫,人便一恢复如常,举止自如,微笑起来:“哥哥说让我稍等片刻,没想到要这么久。”
那人依旧抱着他不放,不到片刻,赵王爷就发现自己前衣襟被泪濡湿了。
可他看不见赵静的神,等了片刻,正要牵着赵静回车里坐,那人却突然转过来,先是猛地一推赵杀,以孱弱病生生将赵王爷推得一个趔趄,然而一刻,赵静就使尽全力气,狠狠抱紧了赵杀的腰。
赵王爷吓了一大,半晌才问:“阿静,怎么了?”
他虽然记得自己弟弟隔三岔五要哭上一回,一边落泪,一边要咳血,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他看赵静不答,自己细细回忆了一番
他家阿静已经长大了。不过是在别多连了几,再过回来,赵静就变得同他客气生疏,抓也抓不住,一便长大了。
赵杀被他夸得老脸通红,谦让了几句:“哪里哪里。”
他这话说得极轻,赵杀却不曾听见,他看见赵静跪坐在地上,衣衫脏得不成样,十指尽是血污,不知牵了多久那尸,心中酸涩,一瘸一拐地走到车上,取了、白帕和簇新的外袍,搂在怀里走回来,抓住赵静的手,替他一冲洗,再拿白帕净了。
赵静那双猫儿愕然转过来,有一刹那,倒像是从两块冰冷漂亮的石,化作了两汪。赵王爷借机解了赵静外袍,为他换上鹅黄新衫,又绕到背后,将赵静几近全白的乱发捋在手里,呼一窒,而后才:“阿静瘦了。”说罢,小心翼翼地替赵静绾了一个髻。
自己额角旧伤尽去,英俊不减当年,心中志得意满之余,又有些茫然,顿了一顿,才开始颤颤巍巍往阴山脚赶去。
只是上余痛未消,声音微哑,等到人走得近了,发现赵静并未听见,忙扯着破锣一般的嗓多喊了几句:“阿静,哥哥回来了!”
赵杀跟着眶一,柔声细语地哄他:“阿静,怎么哭了?”
他这回托生的地方稍稍偏了些,走到碑亭时,残阳犹在,洇一抹赤,赵静一个人坐在废墟中,双手执着废墟那尸的手。
赵静这才微微侧,他双目无神,脸煞白,只有双唇之间泛一线血,定定分辨了赵杀好一会儿,才仓皇站起,朝赵王爷的方向小跑了几步,而后猛地停。
赵静苍白的脸上慢慢多了两抹血,侧着脸,仿佛不不愿似的,等到赵杀想解他的外袍,赵静耳珠都有些发红,不住挣扎,赵王爷只能好声好气地同他商量:“阿静,听话,换净的衣服,哥哥心疼你。”
赵静微微一笑:“别的本事也是厉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