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嘴角竟是泛起一丝轻嘲冷笑:“我难不曾告诉过王爷,看见你破血、生死不知,心里难免伤心,王爷还要这般捉我……”
赵王爷久久回不过神来,直至许青涵站起,替他往药炉里加了些,把药引一并放煎煮,赵杀怕许大夫了手,仍想着那人的掌心细瞧。
正在此时,许大夫朝他轻轻笑了一笑:“不过也好,这样一来,心里忽然好受了许多。”
赵杀听了这话,再顾不上守着炉火,想执着许大夫的手,同他推心置腹地说几句话。
赵杀气得变了脸,待要狠狠教训这人一通,语气中却不自知地透了弱哀求:“胡说八,你谢什么?”
许青涵只以为这人会绽莲花,拽着他不放,说许多绵绵话来乱他心神,听到这无无尾的一句,竟是生起些许错愕,旋而断然:“是,拨云见日,再世为人,自然要好受许多。”
赵杀一怔住了,脑袋里一团散沙,只听见许青涵郑重续:“与王爷相识之前,许某一向心如止,忙着求索医,竭尽所能、治病救人,近年光顾着与王爷厮缠,或许有一两分狂喜,余八九分,尽是伤心、惊怒、嫉恨……”
许青涵却:“我之前说过,如果有幸救活了令弟一条命,想求王爷一件事。”
赵杀顿了顿,终究缓缓让开,缓缓了,眶通红,低声问:“这样想……你当真会好受一些?”
许青涵笑:“王爷尽放心,许某已经醒了,如今对赵王爷并无意,自然不会加害静公。”
地可鉴”,到最后还气得一甩袖,仿佛有天大的怨气,受了无尽的委屈。
赵王爷骤然听到这话,虽想拼尽全力、忍心绪,可在他忍心绪之前,泪已经落了几行。他早知两人心生间隙,只怕走不长远,却没想到来得如此毫无征兆,半天方颤声:“青涵,怎么突然说这些话。就因为我……我抢着事,自己熬了药……”
许大夫看在里,便轻轻一颔首:“许某明白了,多谢王爷。”
许青涵一双瞳眸明若秋,听见赵王爷问得厉荏,眸中也不见一丝涟漪,淡淡:“多谢王爷让我醒了。”
他说得分明是恼怒不甘之事,脸上却只剩云淡风轻,披着两肩月,一字比一字淡然:“原以为过去心境已如隔世,多亏王爷亲疏有别,让许某一从梦中醒了,换来一份天云阔,我不该谢吗?经此一事,许某践行医之心,比当初还要定几分,难不该谢吗?昔日与赵王爷相,多少有过一两分狂喜愉,而今虽觉不过如此,仍要谢过王爷恩典。”
“不过若非如此,许某哪有此刻的天海阔、云淡风轻?多谢王爷成全。”
赵王爷小声:“那就好,那就好。我欠了你许多债,只要你心里能兴一些……”他说到这句,不知为何满脸落寞,睛里居然再度落泪来,忙负着手,背过去,抬走了十几
赵杀急:“不错,我答应了的,我答应过你。”
许青涵看到他这边焦急,蹙了蹙眉,缓缓:“纵使王爷不答应,我也会一样地救人。可王爷为了弟弟,一面答应来,一面找来材相似的无名尸首,换上常穿的那套蟒袍,塌碑亭,装作自己死,不肯践诺……不是更加可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