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阿一怒之,居然能化两寸长短的尖尖利爪,当真十分可;阿惊怒之能窜上五尺空,委实年少有为。
周遭鬼卒听了这话,再看向赵判官的目光便犹如寒刀霜剑。
一众鬼差看得瞠目结,只觉这名红衣厉鬼,不知何时连相貌都幻化得柔纤细了几分,显得格外乖巧温顺,哪还有一丝先前的暴戾之气。
他一算忘川船要耽搁的时辰,渐渐猜到自己一去,阿就急急跟着来了,更是泪长,轻轻训:“你是为我轻生?你好糊涂。”
他肤极白,尾如胭脂淡扫,说不尽的风秾艳,轮廓又十分俊,站在明月一般的十围孽镜,便如桃花吐一般,现十二分的相。
赵杀直到此时此刻,才算是好好看清了阿长大的模样,一时耳垂通红,勉装从容之,搂着怀中与他相仿的俊青年,温声安抚了好一阵。
众鬼睁睁看着赵判官迷心窍,一边哄,一边把红衣鬼款款牵到案前,将判官椅分他一半,手把着手教阮笔研墨。之
然而阮依旧信了,紧紧靠在他上,深深埋着,隔了好一会儿,才将神通散去,形渐长,显本来面目。
可赵杀竟是不闪不避,张开双手,周破绽,把那阴魂拥怀中。
可他早已昏了,仍双手拥着阮,不舍得与这人离分。
堂鬼卒何曾想到赵判官会亲自手,想到阴魂服红而死,十有八九会化作厉鬼,生暴戾嗜血,说不得会伤到判官大人,吓得神通尽,齐齐收紧锁链。
几名老迈师爷面尴尬地看了许久,忍不住提:“大人,赵大人,该继续审了!”
赵判官红着眶,轻轻地问:“阿,怎么是你?”
赵杀却是不解其意,温声哄:“阿,你说什么?”
几位同僚离得稍近一些,听见他厚着脸把自己说少了十五岁,一时交接耳,面不齿。
赵判官如梦初醒,双中泪如泉,一边搂紧阮的阴魂,一边反手一指,将贯穿白骨的铁钩镣铐一同斩断。
那阴魂亦是微微一怔,被锁链拖扯了许久,却始终不肯从赵杀怀中来。
阮听到这话,脸霎时一变,明艳双眸之中,依稀有光打转,几不可闻地问了一句:“王爷,命册上可有写我的年岁?”
:“阿!”
赵杀如今魂不守舍,被人连唤了十余声,才堪堪明白过来,一面满答应,一面朝阮和声细语地问:“你、你姓甚名谁,寿尽何年?”
他忍着剧痛,隔了许久,才想起要同前这人诉苦:“王爷,阿好痛……”
赵判官想到此,免不了柔声哄:“我已经当了五、五年多的判官,阿若是太过年少,岂非与我不大相衬?还是原来的样好。”
阮心中更是惴惴不安,想来想去,到底还是把心一横,偎在赵杀怀中,糊答:“我叫阮,死时十八……十五六岁。”
古往今来的恶煞凶魂、冤鬼鬼,因为一念未了,时常比寻常阴魂多两分神通,只是这行,每用一分就少上一分,要谙悉鬼修功法才能重修炼,拿来扮作……十五六岁,未免暴殄天。
赵杀纵使记得命册上的岁数,亦被同僚属看得十分羞恼,心深仍是一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