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越耸肩:“擒贼先擒王呗。”
可还是看到她摇了。
可现在,东厂轻而易举地让她惊悟,江湖不过是另一个朝堂,朝堂也不失为另一个江湖。
“师妹?!”杨川一愣,旋即也跃起跟上。
他们只是在乎的东西不一样而已,终究还是会为利字厮杀。
她自问已经经历过很多事,可是,她毕竟没有目睹过近百年前那场因秘籍而起的江湖厮杀。所以,在她自小到大的印象里,江湖是简单的、透明的,没什么利益纷争,只有快意恩仇。人为财死那样的丑陋事,在朝堂上举不胜举,但在江湖上永远见不到。
她一直驰到了皇北侧的煤山,又沿山路而上,一气奔到山。
她所见过的那些江湖侠士,在酒逢知己时可以毫无顾忌地散尽千金,钱对他们来说,当真如同粪土。
可似乎,又就应该是这样的。
杨川今日原也不当值,听她这么说,就说没事。奚越于是转了家门,他见她不说话,就安静地跟着她走。待得走到胡同尽,瞧着没什么人了,奚越忽地运气一跃,顷刻展开轻功,向北急奔而去。
杨川很快追上了她,然则还没开,忽而察觉了她的气息不对劲。
她一直相信,江湖上的血腥气再重,也比朝堂要净万倍。
杨川目光微凝,顺着她的话想了想,心知绝不能是去杀各门派掌门,便说:“你要杀东厂提督?”
他们萧山派的独门功里,听辨气息也是很厉害的,所以即便她那样伪装,他依旧很快便分辨她是个姑娘。相较之,哽咽引起的气息不紊自然更为明显,杨川怔了怔,却不知小师妹在难过什么。
这种推测,令她不寒而栗。
法,接着他便在这个念的驱使找过来了,好像她就算没办法也不要紧,总之他就是要来找她一趟。
她脑动得也太快了。
煤山并非用煤堆起,只是修建皇时曾在此囤积煤炭,所以俗称煤山。站在煤山山,北京城的全貌都可收底,是以逢佳节时天常来。天来时这里就会戒严,平常倒没那么多规矩。杨川便见奚越站在山上遥望着前的室巍峨、民舍错落,负在背后的手一次次攥紧成拳,又一次次松开。
奚越知他在背后追了上来,却无心与他说话。怎么说呢?她现在前所未有地到害怕了。
他陪她站了足有两刻,终于唤了一声:“师妹。”
怎么会这样呢?
奚越凝神想了想,盯着信纸叹气:“各大门派若要一起追杀我们,那我也没什么办法。要破这局需要时间,能不能活到破局那天,就只好看命了。”
接着她又看向他:“师兄忙么?若是没事,我想四走走。”
倒不是怕死,行走江湖的人,对于生死那事并不太计较。只是,当她看到那两张画像时,心里的信念在崩塌。
奚越前所未有地彷徨,又前所未有地清醒。她好像忽地了悟了许多事,继而恨意毕生。
如果此事没有引起什么波动,如果江湖上没什么人被东厂诱惑住,那萧山派的师伯应该不会这样急于通知杨川。这事最多也就才了几天,信便已从杭州送到了京城,可见萧山派里,是十分担心杨川事了。
杨川浅怔:“已经想到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