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觉依旧不安生,梦中又重复起昨日经历来。
白婴教自前朝起就频频为祸中土,教中信徒多次煽动民众揭竿起义,虽遭朝廷屡屡打压禁止,可这邪教却如同烧不尽的原上草,数度风又生,从前也曾有过一回拿王公贵女祭天,公然示威皇权的残暴行径。
“那阿玠哥哥还好吗?”
也正因如此,她才羞惭不已,见他费劲地理着腰腹上的刀伤,主动提帮忙。
断续破碎的画面一幕幕闪过。
“兄妹关系也分亲疏,依老看,姑爷与大姑娘之间未必有多亲厚。”
沈学嵘低咳一声以示提醒。
霍留行似乎被她实诚的派逗乐了,笑着说:“那我在席上少吃酒,尽早回来。”
“自然不能。但既是没见尸首,多半便还活着,往好想,兴许人家这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了呢!你且安心,他们还在继续找着。”
沈令蓁实在没脸回想,后来避山,她还吐了个七荤八素,溅了他一脏污。
季嬷嬷叫蒹葭与白关好窗门退,这才垂:“那老便僭越了。”
“这小糙肉厚的,十八大刑轮番上也不见得如何,关个禁闭跪个祠堂用你挂心?还有,你边那个婢女已安排了厚葬,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介怀了。”
转再见荒烟蔓草的山上沙飞石走,他剑锋一侧,手起刀落,一斩三人,收剑回鞘时却又放轻动作,温柔转首向她,问:“吓着了吗?”
沈令蓁一阵胆颤后怕,一时也没注意到父亲来了。
☆、68
一会儿是颠簸的车,她手脚被缚,听见车外刀剑相击的铿铿清响。
她抬起,忙:“阿爹,是有我那恩公的落了吗?”
第二章
是了。”
一会儿又是打斗中套绳被挑断,车俯冲向断崖,那甲胄披之人如神兵天降,以血肉之躯拼死抵挡。
直到天黑,沈令蓁也没盼到恩人消息,倒听说圣上派人暗查她遭掳一事,现已大致有了结果,打探到贼人乃是白婴教的一群信徒。
沈令蓁梦到这里,冷汗涔涔地醒来,再不敢眠。
她沉默片刻,:“阿爹总说,人要往前看。”
沈令蓁喝过汤药又觉困顿乏力,不久便再次睡。
沈令蓁脸颊生,趁着礼官唱赞礼,垂着迟疑:“这会儿不方便,我……我晚些再看……”
她确实吓着了。长这么大连一滴血珠都没见过,哪里受得住一颗颗人被剑串成糖葫芦的模样。
薛玠私约见她的事没瞒住,必定受了长辈责罚。
要不是那恩公支撑着她山,她早在逃奔中跌个晕转向。
*
他这一句似笑非笑,说是温文尔雅,偏又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狎昵,说是僭越无礼,偏又有几分严肃正派,叫人实在难辨其意。
“嬷嬷此话怎讲?”
沈学嵘摇摇:“禁军带犬搜山,来来回回只搜到那一路痕迹,那人竟像凭空从山中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诗作对霍留行:没想到未来的我这么有才华。
只是结果倒好,她竟被那鲜血沥沥,肉翻卷的伤吓昏了过去,以至后事一概不知,连他的名姓也没来得及问。
“这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