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再也不会睁，再也不会微笑而又克制地与他一声：“陛，等臣回来。”

纵死无悔，纵死无悔……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稻草，让肖嘉树瞬间就崩溃了。他苦苦压抑，苦苦等待，原以为一辈都得不到回应的，却原来早已经属于他了。

所以薛淼才会那样担心他错一个人，所以才会想尽办法让他和季冕分开。但

烙铁，得掌心生疼。他眶已经完全红了，珠爬满血丝，握着圣旨的手骨节发白、青筋毕，还不断颤抖，可他不能放开，因为他得惩罚自己。

只是他发现得太晚，一切都来不及了！为何会这样？老天爷为何要对我们如此残忍？肖嘉树垂，的泪珠一颗一颗往掉，不断滴落在魏无咎苍白的额、脸颊、嘴唇……

肖嘉树一个踉跄便跪了去，双手死死抓着那卷圣旨，想仰天长啸，张开嘴却只发破碎的气音。他想爆发，想呐喊，可他却不知，当一个人悲恸到极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一丝力气，只有绝望团团笼罩着他，让他心若死灰。

他这才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到棺椁边，垂眸凝视容颜安详的魏无咎。他简直无法想象他是抱着何种心饮那杯鸩酒，会不会怨恨，会不会后悔？可是，这是他最心的人啊！他怎么舍得杀他？

但如果把他们急了，这团火会像熔岩一般发来，毁灭一切。他们有时候很，有时候又很脆弱，上他们必须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否则会造成一辈的伤害。

“他……”肖嘉树只吐一个字，嗓音就完全哑了，嘴唇开合半晌才颤声问完后面的话，“可曾留遗言？”他双手撑在石棺上，肩膀已完全垮塌，微不可查地摇摆着，仿佛随时会栽去。

他仰，像一只濒临死亡的困兽，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再次看向手里的圣旨，竟疯狂大笑起来，边笑边落泪，边笑边摇，然后蓄积起最有一丝力量，将圣旨狠狠撕碎。

但受最烈的除了躺在棺中的季冕，还有站在人群外的薛淼。她太了解儿了，所以她一早就知，儿的格与李宪之如此相似。由于太天真纯粹，所以他们的会像一团烈火，灼烧别人的同时也灼烧自己。如果没人阻碍，这火焰只会深埋在他们状似温柔可的表象，慢慢烘烤淬炼，却永远不会熄灭。

导演盯着监控，整颗心都揪起来了。他原本以为如此需要爆发力的一场戏，肖嘉树至少得NG十几次才能过，却没料在走灵堂的一瞬间，他就戏了。他就是为痴狂的李宪之，终于在死亡面前彻底崩溃。

他一边大笑落泪，一边狠狠撕碎锦帛的画面那样有冲击力和染力，让旁观的人无不为之动容。为他戏的老仆红了眶，守在灵堂外的将士红了眶，就连在戏外的导演和摄像师也都眉紧皱，心压抑。

他正于崩溃的边缘，周围的烛火照亮他的脸，却照不亮他漆黑的睛。有什么东西正一丝一缕地从他里跑来，让他迅速瘪去。他站在摇曳的灯影中，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缕随时会消失的影。

老仆咬咬牙，很想掉就走，可看见将军苍白的面容，终是不甘不愿地，“他只留一句话――此生纵死无悔，盼来世再与陛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