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来来去去，去去来来，她注意到，从到尾，他始终没有动手。偶尔，他会忘记，不小心碰着了，就再度收手握拳，握得更紧。

「就这么简单。」

但是，偏偏还是在乎。

他垂着，凝望看着她，淡淡的回答：「因为我看见了。」

可是，关靖却在这里。在这片冰冻的大地上，为北国人运粮。

她很清楚，此时此刻，南国凤城里锣鼓喧天，没有半节制，吃的吃，喝的喝，谁得着，北国人正捱饿受冻？说不得，他们还会一边吃着山珍海味，一边笑着骂北国人活该呢！

饿死就饿死了，这些年来，他不也亲手杀过许多北国人？

即使不用去看，她都能猜，他包在手套的手，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为什么？」

真正的况，比她所能想象的更糟。

每当他因为痛楚而屏息，每当他的肌肉，无法自主的因剧痛而紧缩，都会让她心拧扭。

韩良不在，需要他理的事，就更多了。

他可以不的。明明，他就可以像是，凤城里那些奢华浪费，大肆庆祝的南国人一般，不北地人们的死活。

「什么为什么？」他问。

沉香略略迟疑着，抿着唇不语，小心的替他的十指上药，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又开询问。

当时，他一定很疼，疼得止不住手抖，所以才会紧握成拳，掩饰双手的颤抖。他撑着，一路撑到现在，不让外人看见他的脆弱。

「你为什么要去扛那辆粮车？」

即便她万分小心的，用剪剪开套，用温的，化去掉的血，但是要把他的手指，跟套分开，还是不得不疼了他。

她不懂，他明明是杀人如麻的乱世之，为什么会手相救？为什么要为了北国的百姓，在雪地里来回奔波？

那是她亲看到的、不敢忘记的、至今历历在目

这三个字，漏来时，她才知自己已经问。

她不应该在乎，他疼不疼的。

他一一交代着、指挥着，那些众，扎营、布阵、守粮。

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他大可以不的，不是吗？

她看着关靖。

对杀人无数的他来说，压死一个北国，算得上什么呢？他犯得着，险些赔上双手，也要上前去救人？

那一双手，因为白天时救人的行为，再次开肉绽。没有了指甲的保护，他的十指，因此旧伤迸裂，还增添了新痕，几乎能看见肉的指骨。

沉香必须拿着剪，就着灯火，慢慢剪开手套。因为，他指尖的血，早已涸了，牢牢黏住了手套，光是用脱的，本取不。

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先理他的双手。但是，他没有给她机会，一直到现在，事都理妥当了，他才在她的促，伸双手来。

喝一茶，就又有人来打扰。

「就这么简单？」她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