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他写完,韩良总会仔细卷好收妥,放到木匣里带走。
韩良应声,退到一旁,沉香却注意到,他朝外的侍卫比了个手势,顿时守在门外的十多位卫士,先依序走了来,站立于两旁。
「大人。」
然后,带刀侍卫才扬声宣告。
他的薄唇上,有淡淡的笑。
向来我行我素,连皇上之命,都能轻易违抗的人,竟因为她的一句轻劝,就顺从她的意思,再次证明他有多么在乎她。这让她的心,怦然悸动着。
曾经,她也想要去看看,上写着什么。考虑再三后,她不想多生是非,决定断了那念,不给关靖或韩良,任何不信任她的理由。
当关靖伸手,就要握住她的手时,门外却突然传来,许多人慌忙的脚步声,愈响愈近。
这么晚了,如果不是紧急的事,韩良不会来打扰,这就足以证明,这位张大夫带来的讯息,肯定是极为重要。
他轻应一声,书写不停。
「是吗?三更了啊,的确是该要歇息了。」
只见韩良等人,没等守卫通报,就大步走来,到案前躬,语调匆匆的上报。
「已经三更了。」
是不是他难测的行径,深深影响了她,才让她的言行举止,也变得开始相互冲突?
很晚了,要是他再不歇息,继续写去,就会像是之前好几次一样,写到天亮时分,连闭的时间都没有。
终于,关靖停笔,抬望来。
「是。」
「嗯。」
那些绢书是特别的,跟达军令、政令的不同,跟他在关府里,时时书写的绢书一样,韩良对待它们,格外的慎重。
炉里的香,快要燃尽了。
「大人,该歇息了。」她轻声提醒。
「主公,景城张大夫求见。」
这一声叫唤,几近促,听耳里,连她自己也愣了。
「让他来。」关靖收回手,开说。
「你我?」
笔,书写那些未完的书卷,一绢又一绢,一册又一册。
外,报更的人敲着梆,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备妥香料的她,走到桌案旁,望着沐浴在烛光的男人。
景城位在城之西,座落于山脚,是通往西方的要,也是这一次雪灾受害最严重的城镇之一。
关靖的痛,虽然稍缓了,却是不时疼着。
沉香一如往昔,在夜之后,碾着各种香料。这些日以来,她没再放,关键的那几味,却也没有停燃香的举动。
像是看她是冲动开,关靖没有追问,还将笔搁在桌上。这害她动摇得更厉害,无助而迟疑的,怯怯抬看他。
但是,她担心什么呢?
他的目光,教她到有些赧然,狼狈的垂解释。
她该要退开,任由他牺牲宝贵的睡眠,去写那些永远写不完的绢书。她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却仍跪在,他伏案书写的旁,再度张开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