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血,你怎么忍心?你看看我现在,”她指了指扔在地上的襦裙,“没有一件像样的衣裳,”指了指空无一的发髻,“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又摊开糙的掌心,“伺候父亲、老太太、太太、宝玉,每日里有不完的活,却是把我当个三等丫使唤呢!我今年已虚岁二十,还没找着像样的人家,前日里恍惚听太太说,要把我送给一商家妾,换几两银送宝玉去参加科举。姨娘,你就忍心见我被他们糟蹋?”
却说探打开嫁妆单细看:光是压箱银就有五千两,更有紫檀木、黄梨木、酸枣木的全套家私
小吉祥脸上哪还有丁沉痛怜惜之,冷笑,“她活该!”
她掰开手指数数,“第一次,环哥儿癔症发作被送往李家庄,你不顾我们死活劝我们快走;第二次,环哥儿打死赖大惹怒王夫人,你要与我们断绝关系;第三次,环哥儿仕途受阻,王夫人重回贾府,你立即转投王夫人,把咱们暗地里置办的家业报与她,换一桩好亲事。第一次环哥儿差被毒死,第二次环哥儿差被摔山崖,第三次,环哥儿差倾家产。你自己算算,你在我们上的刀还不够多,不够深么?我若接你回来,指不定次你怎么害我们呢!”
赵姨娘无法,叫来哑妹跟小吉祥,半拖半拽的把她送上车。
“三姑娘,这是姨以前替你拟的嫁妆单,你看看吧。虽然她没有能力替你寻一门富贵无双的亲事,却也真心为你的将来筹划过。闹到今日这等地步,怨不得旁人,却是你不惜福了。望你日后珍重。”小吉祥把厚厚一份嫁妆单探包裹里。
赵姨娘沉默良久,喟然长叹,“我不忍心又如何?你现如今已不是我的女儿。你已记在王夫人名,是她的嫡女。她说要把你嫁给哪个,我岂有资格预?”
探愕然抬与她对视,再也无法从她里找到慈和的母与温柔的怜惜,这才确定,赵姨娘是真的放弃她了。意识到这一,她浑的力气瞬间被空,坐在地上捂脸痛哭。
探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呢喃,“姨娘,你还是怨我!我已知错了,你让我回来吧,我求求你,我不想给人妾……”说着说着便要跪。
车缓缓驶离,哑妹瞅着小吉祥诡笑,“,你真够可以的。把嫁妆单给三姑娘,她该悔得都青了。”
赵姨娘垂,直勾勾的盯着探,“虽然你是我生的,却没有一日在我边长大。你不像我,却是像极了自私凉薄的老太太和佛蛇心的王夫人。只怪我当时女心切,不肯承认这一。你走吧,嫁给商妾也好,嫁给寒门蓬也罢,凭你的心机手腕,想来会过得如鱼得。”
探不肯接,更不肯起来。
赵姨娘也不扶她,转脸看向窗外,一字一句开,“探,实话告诉你,见你受苦,我虽于心不忍,却再也不敢接你回来了。我怕你!”
“别哭了。”赵姨娘从妆奁里翻一套宝石面,两百两纹银,又找来几件华贵的襦裙,用布料包了递过去,,“这些东西你拿去吧,算我给你置办的嫁妆。今后踏踏实实的过日,不该想的就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