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洲的微微一张,又合上了。
刘琮向前踏了一步,姜灵洲便向后退了一步。于是,刘琮便站定了,再不向前。他掸了掸衣上落雪,声音平和,宛如无澜静池:“河阳,我只是来与你说几句话罢了,不用如此忌惮。”
她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与刘琮重逢。
“横竖都差不多,但玉蝉更顺些。”她答。
姜灵洲见他果真没有再向前踏一步,绝不逾越雷池,这才微微向前,:“安庆王文采果然不输当年。……快些回去陪着新娘吧。”
姜灵洲微微愣了一会儿,扯了个勉的笑,:“她是个好女,你要好好待她。”
姜灵洲在窗边注视着他,心底有些不可思议――这刘琮大婚之夜跑来她这儿,莫非只是为了探讨这两句诗文么
他这说法,让姜灵洲微微愕然。
姜灵洲的目光,自那男的宽袖向上掠去,终于看到他略显苍白文秀的清俊面容,还有束以玉簪的乌黑长发。
现在刘琮份不比当年,将自己姊妹嫁给他的人,必然是抱着要在刘琮上赌一把的念。如此一来,那嫁给刘琮的女也确实毫无幸福可言。
“想说什么?”姜灵洲问,“大喜之日,你不在房里陪着新娘,却跑到我这个妇人,叫人看了难免笑话。”
刘琮娶了格胡娜。
刘琮扯了扯嘴角,俊雅的面庞浮一层苦涩来:“她怕是不大想见到我的,听闻嫁来召城前,她曾两度逃跑,最后还是被她兄长捆上了花轿。”
中虽如此说,但她也明白这不过是套话罢了。刘琮复国,不论成与不成,前路皆满是艰险险阻;稍有不慎,便会丢了命。而格胡娜嫁给他,自也会随着刘琮一辗转奔波,飘零四方。
第65章鱼藻
“所以我想,与其令她看我生厌,倒不如来河阳这里坐一坐,也好过她在枕旁放一把小金刀。兴许雪停了,我就回去了。”刘琮说。
作者有话要说: 8男女主8男女主,持给他们开金手指化险为夷。
“是河阳的熟人,”他答,“大魏贵女格胡娜。”
“我……”刘琮慢慢低了,从袖里掏了什么,原来是个被皱的纸团。他将那纸团慢慢展开,不成痕迹的两句字来,声音清浅,“我只是来与你说,这两句诗还未作完,你便急着扔了。应当还有两句的,是你在华亭嫁之日,我推敲作――‘玉蝉拨弦手,嫁与瀚海劝狄酒’。”
门外簌簌落雪不歇,刘琮一撩大红衣摆,在桌前坐。他将那张皱巴巴的诗文勉抚平,低声喃喃:“这句诗里,当作‘玉蝉拨弦手’,还是‘晓黛碧琅拨弦手’,始终想不好,拖拖延延便留到了现在。河阳以为如何?”
“你娶的人是谁?”姜灵洲问。
她勉个浮在表面的笑,声音涩涩的:“安庆王,今日是你大喜之日?那还真是恭喜了。”
――果然,他还是如她印象中一般,似皎洁月辉,又如风中萧竹,透一隽雅清贵来。
夜如溶,满月溢辉。一名男立在开门前,着一袭大红礼衫。那红似焰,又如画上丹朱,刺目得很。他的肩上落了雪,化开的濡深了大喜的礼服。
“好,那就用‘玉蝉’。”刘琮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