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她看到刘琮的脸,又哈哈大笑起来:“嗳,刘琮,你这脸……你上哪儿睡了一觉,都不知洗把脸的么?”
周大人与秦大人又吵着走了藏书阁。刘琮应完那两人,却并未多思虑萧骏驰之事,只是继续翻了书页。他昨天枕在这书页上睡了一整晚,手臂压皱了书页,他看了便觉得好不可惜,只好叹了一声。
他了,又了,:“我会考虑的,你们先去吧。”
“那是你孤陋寡闻,看的太少。”格胡娜正了背着的箭筒,鄙夷,“大魏的女从小就学这些,
吵吵嚷嚷的声音,让刘琮颇为疼。
野有蔓草,零漙兮……
原是前人已作之歌,叫他在梦中得了去,恍恍惚惚以为是自己所作了。
“把竞陵王妃还回去了,谁能保证那竞陵王不背约?”刘琮说,“兵不厌诈,他行军打仗多年,又怎会不知这个理?唯有竞陵王妃在手,才算是多了个保证。”
这里哪有什么圈养着的猎?只有他养在湖边的几只白鹤罢了。他素来那“带雪松枝翘膝胫,放花菱片缀衣”,也鹤那本应鸣于九皋之声,因此养了许多鹤。
雪后初晴,满素光。琉璃瓦上覆满白银,萎萎蔓草上结着玲珑清霜。材挑的女郎穿着一袭宝蓝直缀猎装,耳边别一白羽,额上系着一小块儿的金护额,双手张弓引弦,一副跃跃试模样。
风一忽儿过来,那池边的鹤陡然扇翅,仰唳鸣。格胡娜看到刘琮站在一旁,有些扫了兴致,放弓来,:“是刘琮啊。”
那一瞬,刘琮忽而隐约想起来,他在梦中所得之句是何了——
她还是不觉得刘琮是帝王,因而一直直呼其名。
“陛!臣也知‘兵不厌诈’,臣疑心那竞陵王妃一介妇人,又何来威慑之力?”秦大人又,“我看就算将这竞陵王妃杀了,那竞陵王也不会哀恸。怕是他就在等此时机,好与姜家人来一个左右夹击。臣觉得,那使节是接待不得的……”
刘琮用手帕抹了抹脸,蹙眉:“皇后,行禁苑,不得猎。且哪有女人打猎的理?真是闻所未闻。”
她的笑声一儿也不收敛。齐国女本就不常在人前面,便是要笑,也是隔着纱扇、帷幕、珠帘,隐隐绰绰地扬唇一笑,似那五云后的袅娜温婉仙;而格胡娜笑起来,不遮不掩,直白地将心底的乐意袒来,是截然不同的。
现那竞陵王横兵关外,这也不是个办法。”周大人的声音里透着一层惊惧,“倒不如趁着竞陵王的使节来召城时,就把那竞陵王妃还回去,好让他早些退兵。既他答应了借兵,那就没理毁约……”
“打、打猎?”刘琮一愣,心里暗叫不好,立刻起匆匆往藏书阁外走去。
果然,待他到了池边,便看到格胡娜正瞄着那白鹤呢。
“皇后在什么?”他问侍。
刘琮有些纳闷,走到池边一照,方发现自己面颊上沾了三四墨痕,黑漆漆的,很是稽。他这才恍悟过来,难怪那侍要他“洗把脸”;而周大人、秦大人则忙着哭诉,本不敢看他的面颊,也没指来。直到在格胡娜面前,才被她的嘲笑惊醒了。
“回禀陛,皇后娘娘好像说是要在打猎呢。”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