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响双一暗,忍不住伸手抓乱自己发丝,满面皆是灰暗。
这山少有人居,山上草叶密密丛丛,难以行路。陆响本就重了一箭,行路艰难;满途荆棘之,他再难脚,脆坐在地上。
见季飞霞双唇裂,中带着血丝,陆响的心底竟有了一分嘲意。
前一片绿树枝叶,阳光洒落来,被血滴遮盖了的视野有些迷蒙。他,脑海中却掠过昔日在京城时的歌舞升平来――
闻言,陆响眸间的嘲意,愈发深了。
他抬起来,却见到季飞霞举起了自己的袋。
季飞霞闻言,微抖。她低垂握着的手,:“臣妾自然是怨过的……”顿了顿,她,“怨陛明明心仪兰池,却从不说。怨陛不分青红皂白,便将臣妾的兄长狱。”
周遭枝叶为风所拂,摇摆不定。山似乎有着隐隐蹄声,震动如雷。这蹄声的藏于林中的人满面惊惧、心力交瘁,愈发朝着草垛之中瑟缩了。
陆响眸光掠过她手中,心忽而一阵慨然落寞。继而,他自嘲一笑,:“皇后,朕并不喜于你。想来你嫁予朕后,定然是后悔的吧。”
降示好。陆响携一支残军逃城外,他走投无路,被一座山中,边将死伤近殆。
正在此时,陆响听到旁一怯怯声音:“陛,喝我的吧。”
他并不愿娶她,也不曾真心待她,一直欺她骗她,可她却真的天真纯澈如斯,愿意被自己一骗到底。
……不曾后悔。
“可饶是如此,”季飞霞,“臣妾仍旧无法置陛于不顾。并非因之所至,只是因陛是臣妾的夫君。”她的回答铿锵有声,一字一顿,令陆响心燃起一阵火焰来
数日领兵作战,劳累已极。多年不曾如此辛劳,他觉得如今已是极限了。的疲惫伤痛暂且不提,更折磨人的则是神的煎熬――不知何时,陆麒阳便会追上山来,割他的颅,献给陆敬桦那等大逆不、自称为帝的人。
他取过腰间袋,想要喝。仰一倒,方发现袋中只余一滴可怜巴巴的,淌他中,分毫不能解渴,反而使间愈发火烧火燎。
他本以为自己对沈兰池势在必得,可到来,竟然是连皇位也保不住了。追逐一生,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后悔么?
他想到曾经的纸醉金迷、廷楼阁,想到救过自己一命的沈兰池,思绪愈发恍惚起来。
那时他非帝王,是京城人人向往的二殿。
最为后悔的,便是不曾得到沈兰池。
可如今,一切都没有了。
季飞霞回到淮禄后,陆响依旧令她着皇后。也许是惦记着这份恩,他如今逃深山,季飞霞也换了轻便衣,一路跟随,一副要死生同的模样。
未料到,最后陪着他的人,不是那无缘的沈兰池,不是假心假意、在京城扶持陆敬桦称帝的沈苒,竟然是这叫季飞霞的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