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呆脑袋之中轰的一声,霎时间脸惨白,明明卷起藏好的挂轴,不知何时被人再次挂到了墙上,木然半晌,才喃喃:“谷主!”
落款则是,常洪嘉怅题──
常洪嘉闻著空气里沁人肺腑的花香,试图从床上坐起,使了十分力气,才终於一动。厚厚的被往一,差碰到了床边烧得正旺的火盆,没等常洪嘉伸手去扯,房中就有一异光闪过,一个人骤然现,乌发不簪,绿袍曳地,伸手轻轻一,把常洪嘉又了回去,反手替他掖好被褥。
想到这里,常洪嘉脸上不禁有些僵,视线四游移,不经意扫过东墙,发现一幅旧画端端正正地挂在墙上,一行题诗异常刺目。像是猜到常洪嘉在看什麽,那人也将目光朝那望去,嘴唇翕张,将四句题诗默念了一遍。
种种景再熟悉不过了。这间他住了许多年的小院,每年开,都有燕在梁上筑巢,燕去时节,便留一些新新旧旧的泥痕,一墙之隔便是烂漫的辛夷花树,将重重花影留在窗楹。
那人听了,眸光微闪,慢慢了。
落在常洪嘉额上的手这才挪了开来,紧随而来的是衣摩声,佩玉叮当作响,
第二十七章
常洪嘉有些恍惚,勉笑了一:“幻象之中,洪嘉丑态百……谷主定然觉得我……”那麽多不妥的话,都一一说了来,装来的温良恭俭让统统付之一溃。仿佛看穿了他在想什麽,魏晴岚伸过手,轻轻拭去他额角冷汗。
巍巍远山,雾剪晴岚;为君一言,抟转九天。
常洪嘉吃了一惊,目光意识地躲了躲,也许是和幻象中莽撞无畏的谷主呆得太久,再次看到前这个喜怒不形於的谷主,竟有些呼不畅。见过这人那麽多回,惊豔之却有增无减,纵是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都不及此人清辉灼目的相。然而心神激之外,心中又骤然一空,仿佛忽然与谁永别了一般。
常洪嘉心里如乱麻一般,暗暗理了许久,终於理绪:“谷主莫非还记得幻境里的事。”
常洪嘉受到这突然其来的温,等明白过来,又是一阵呆若木鸡。魏晴岚浑然不觉,指间仍在他额边连,目光沈静如,以往槁木一般的墨绿双瞳,不知何时多了涟漪之光。
然而魏晴岚却恍若未闻,静静在榻旁的椅上坐了来,视线虽落在画上,却看不有恼怒之,过了一阵,人伸手一搭,似乎要替常洪嘉号脉。
常洪嘉直想回手去,仓惶笑:“不劳谷主费心,我自己便是大夫……”话说,发现声音嘶哑难听,猛地噤声。魏晴岚轻轻一,依旧将手指搭在这人腕上,睫微垂,俊之笔墨难描,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把手挪开。
常洪嘉刚看了两,就变得无所适从,嘴上虽在说话,脑海中已是空白一片:“谷主……我并非……从未肖想过……”勉挤几字後,连自己也觉得不成章法。那原本就被大病掏空,加上连番的心神波动,不到片刻就有些晕目眩,常洪嘉了一会气,发现视线还是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看清那人坐在床沿,不由低,认认真真地将话说完:“真的不曾……肖想。谷主没有恶言,洪嘉……已经激不尽了。”他说到这里,睛骤然酸涩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