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哈哈，和尚，哈哈哈哈，”那妖怪嘴里发遏制不住的笑声，大笑著反唇相讥：“你居然还敢提什麽世间缺憾……我化形以来遇到的所有痛苦之事，有哪一桩与你无关？”

为什麽会伤心愤懑到这个地步呢？四肢健在，行动自若，却活生生像没有一块完好的肉──

还是发现从不曾被人真正过？究竟是哪一件伤人最深呢……？

假的，都是骗我的……哈哈哈哈……”

是因为自己受了骗？

不知为何，哪怕魏晴岚神智已失，这些低语仍穿透阵阵狂笑声，一字一字传耳中。“蛇妖，你心里疚，看到相似的人，想必对他也是……多加照料，彼此相，不算知交也是挚友。可我割肉剔骨，力气终有一竭，料想百十刀後，就握不住刀柄了……那外，只能算我一半的，我先受重伤、之後魂魄又炼阵法，他的魂魄……也只是我一半的魂魄，再加上多了一缕烦恼丝。你一定也是心中疑虑，觉得又有像的地方，又有不像的地方，迟早会找方法一试真假……”

“我布後局，都是为了这一刻。无论你回到这里，破了闭禅，是为了我也好，为了他也罢，都注定要失望的。如果……还是为了我，我了这等事，你应该死心了才对……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人间温本就是这样，如朝易，闪电瞬逝，哪里比得上悠游天地间的快活。我宁愿坠修罗地狱，日日夜夜受业火焚烧，也要断了你因我而生的一切留念。”

那笑声起先极低，若不是和尚此时沈默了一阵，这阵笑声几乎无人能听见，那是从腔最深发的糊不清的低笑。随著这越来越大、逐渐失去理智的凄凉笑声，四周妖氛冲天，树枝土石被飓风刮得向空中卷去，一度盖住佛光！

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

残魂说到这里，形开始有些模糊不清，顿了一顿才：“他魂魄不全，自然试不你想要的结果……以为他不是我的转世……”

魏晴岚听到这段动听至极的话，脸上竟是了从未有过的痛苦神。喑哑疯狂的笑声中，渐渐掺杂上了野兽负伤时的糊悲鸣。

这一生最尊敬的、也最痛恨的人，可以为他而死、又恨不得生啖其肉，所有最切也最冰凉的，都拜他所赐，把自己一生得面目皆非，那人也尸骨不全，魂魄将散，到底谁比谁辛酸，谁比谁凄凉？

第四十八章

和尚恰好在魏晴岚笑得眶通红时开：“你看到那外，恐怕会误以为是我投胎转世了，这也难怪，他的血肉就是我的血肉，他的魂魄就是我的魂魄。血肉相，佛印之力，他对你、肯定比我对你……要好得多。”

是得知世上本没有常洪嘉这个人，只存在过一外？

是恨自己白白受了几千年愚？

喜怒哀乐、悲怨憎、生生死死、真

“如果是为了他，说明已经放了过去的心结……那很好啊。从放不，到放，不就是顿悟麽。世间种种，都是满空花一场虚幻，躯盛去衰来，渐渐老朽，憎此消彼长，生死永别。所亲之人，离散不得共，所怨之人，反倒相聚，世间一切事，但凡心中所喜，皆求而不能得。蛇妖，我想送你一程，去无忧无怖的极乐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