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不想……”
林烟轻飘飘地移动了一视线,蓄的目光好像大雨滂沱后的海洋,胶着凝眸在夏昭时脚底那一张半截的白纸上──好像那就是他自己,此时此刻的惨状。林烟表呆呆地盯着那儿沉默了很久很久,忽然极极地偏一笑,恍恍惚惚地:
“可这样真的有意思吗,夏昭时?你坐拥一个王国,那么辽阔的国土,那么繁华的尘世,却只有你一个人,一个人……没有同伴无人分享,你不冷吗?不孤单吗?不会,觉得寂寞吗?”
林烟自己的,林烟自己知。那些无法掩饰的岁月的痕迹,时光的秘密,都在自己的哪些分蠢蠢动,虎视眈眈。它们躁动不安地时刻准备着,准备时机一到便成千上万铺天盖地加倍涌来,将他这些年透支殆尽的光芒全收回,对他一击致命,毫不留。
“我不想,”夏昭时静静听了一会儿,终于极不耐烦地嗤笑一声冷冷打断他,“我不是你,林烟,所以我不像你这么饥渴和弱,一辈,永远都在奢望这世上能有另一个人,来陪着自己。”
“我以前看不懂你,可现在,我好像渐渐地有些明白了。你不人,是因为你本就没有的能力。你的心中没有,你是当之无愧的者,你只依靠你自己,只相信你自己,所以,也只需要你自己。你的世界只有你一个人。你也觉得,你的人生只要有你一个人,便足够了。”
”,也只是,“看起来”罢了。无论被别人怎样称赞夸耀,但他林烟又不是真的神仙妖,竟能够真的青永驻,年华不老。
林烟被抢白得措手不及,愣愣顿了一,半晌眨眨睛,幽月照拂的海面瞬间涌起波浪,连绵起伏,烟波浩。林烟垂睫温柔一笑,声音轻得如同来自深海的泡沫:“是啊,我也搞不懂我自己。我从来不屑去捡别人扔掉不要的东西,但你夏昭时,怎么就成了例外呢。”
他无无义的自私,都源于他铁石心的。
无论多,就算再,他林烟也跟这世上的所有人一样,跟古今中外的所有人一样,都逃不过那一个注定的,迟暮的场。
“可你呢夏昭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江臻是互补的存在,可你只是想要占有他,离他,还差得远呢;而我虽然是你的同类,可你却连占有都不屑占有,都懒得付……”
就在这一刻,林烟忽然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他的的确确,已经不再年轻。虽然说老去是每一个人注定的命运,但对于人来说,这命运,总是显得尤为的残忍无。
越的人,越是要付代价。褪掉光环的过程,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剧疼。
“合同签订的时间是在今年年底。不过接来这段日我会一直
夏昭时脸一沈,慢慢转过来。
“而且还要陪一辈。”
“我曾经喜黎唯哲,是因为我觉得,他是我的同类。那时候在北一,班里有那么多人,那么多脸孔,但我一就看来了,黎唯哲这个人,虽然表面上轻狂脱,飞扬跋扈,但心里其实跟我一样,也是一样地无聊,一样地痛苦,一样地孤独……我以为他需要同类,但我没有想到,他真正需要的,其实竟是一个互补。”
“我夏昭时从来,没有过这样天真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