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生命生,不断地生,这世界更新换代,日新月异的速度是如此之快
有时候凌望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悲,不像个男人;可偶尔转念一想,现在的自己居然还能够见到烟烟,甚至是还能够像现在这样坐在烟烟的旁同他一起共晚餐……每当这时候他又会觉得,其实这一切都没有什么,都十分值得。他不应该再贪心地奢望更多。
也许,说不定哪一天,他也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过去,然后,再也没有醒。
凌望叫人送了晚餐来,一桌全是林烟喜的菜,味重后劲足,林烟的最。六刚过林烟醒来──是被饿醒,也是被香醒的。看见凌望他并没有多少吃惊,睡着前就已经料到醒来可能会是这种场面了;他甚至还算友好地坐来,准备赏凌望个面,吃了晚饭再离开。
哪怕那是亲人。甚至那是至亲。
凌望早猜到林烟会这么回答他,虽然不是原句,但意思也差不多吧。受伤是在所难免的,无论听多少遍也都逃不掉,可一旦听得多了,那也就渐渐习惯,没什么了。时间让人麻木,而并非忘却失望。
“好,好,是不关我什么事,”凌望好好先生地微笑着,语气诚恳而温柔,声音轻轻的,“我只希望……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或者陪在你边的那个人,能够好好照顾你。”
叹气,凌望沉默半晌,忽然神一动,渐渐笑盈眉梢:“哦对了烟烟,那跟你说件喜事吧,还不知你晓不晓得呢,莹莹,要当妈妈了。”
这话这时说来,未免让如今的林烟倍觉苍凉。可再苍凉,也只是他一个人的苍凉,与凌望无关,永远无关。所以林烟冷笑,毫不客气地回:“呵,放心,那个人,反正不是你──”顿了顿,嗓音盘旋地低沉去,像是报复又像是发,余韵嫋嫋绕梁不绝,如同一首仁至义尽,嘶哑凄厉的墓地哀曲,“也永远,不会是你。”
林烟从不是会亏待勉自己的人,更何况,是每况愈的现在。
林烟也没抬神不变,仍旧不着不急地一一细嚼慢咽,小心吃着,等到嘴里的这一拨都咽去了,这才慢吞吞轻飘飘地扔三个字:“关你什么事。”
凌望被这样噎惯了,早就不介意了。对着他的烟烟,他从来没有脾气。说他就那就吧,无所谓,反正对着他的烟烟,他就是发不来脾气。
状态模样,还真有相像。
在他要死的时候听见这种消息,其实林烟心里,真正想说的,并不只是一句简简单单,轻描淡写的恭喜。也许他说来简单,然而他痛彻心肝。尽有生就有死,这世界亿万年来遵循的都是这么一个人尽皆知,公平又无的自然法则,运作方式,可一旦放在自己的上,当生的是别人死的是自己,谁都,不会开心。
凌望掩不住惊喜地坐在林烟旁,自己连筷都忘记了拿,就这么痴痴凝望着林烟的侧脸,那不同寻常久久不褪的苍白令他担心,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开:“烟烟,和夏昭时的合同不是去年底就结束了吗,这大半年的,你都去哪儿了?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憔悴?”
这消息倒让林烟真的愣住,消化了许久才恍恍惚惚地说:“哦……那,恭喜她了。”
自尊算什么,如果生命中有一个人,是真的不不行,非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