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跟庄景玉一同来的还有一名护士,年纪颇大,见识也多,察觉病房里微妙的剑弩张,便想打个圆场。她一边熟练地给林烟换吊瓶,一边笑眯眯地说:“小伙,你很可嘛,昨晚上被送医院来的时候,中一直‘妈妈妈妈’的叫唤个不停呢。哦对了,还有一个名字,诶……好像,是叫夏……什么时的来着?呵呵,那是谁啊?是人
这倒不是假话。毕竟──
没错,林烟和黎唯哲是没有在一起。但他们曾经那段互相取聊解寂寞,荒唐嚣张飞扬轻狂的年少时光,轰轰烈烈,繁华享尽──无论庄景玉还是夏昭时,就算与另一半得再深走得再远,却也没有办法,抹灭和代替。
被这样无可辩驳地一堵,黎唯哲言又止无话可说,唯有沉默,唯剩叹息。
“最不想死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林烟自己。”
黎唯哲闻言皱了皱眉,显然是对林烟这样冷淡的回答和消极的态度十分不满,看样似乎还想继续,却刚一动唇就被林烟猛地一个抢白打断:“放心,我自有分寸。”
最后终于受够,林烟连黎唯哲的面也懒得给了,咬咬牙冲那傻瓜狂怒低吼:“庄景玉……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拿这张脸看我一,就立刻给我去!”
若有若无地轻嗯了一声。旋即掀开被起床,用神拒绝了黎唯哲似前来的帮助搀扶,独自去到卫生间里整理洗漱,而后才如释重负地坐回床边,开始专心致志地吃起东西来。若是放在以前,林烟是绝对没有这么讲究,这么磨叽的。但自从遇上了夏昭时,他就开始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林烟,你要净……再净,一,更多一。
“……林烟,”不知过了多久,黎唯哲忽然开,首先打破窒息的沉默,“化疗吧。”
事实证明庄景玉的确是一个彻彻尾,如假包换的实心儿孩,被林烟这样骂竟也不觉得委屈,反倒更觉得,也只觉得,对不起,铺天盖地的怜悯同一时涌起,脸上表瞬间变得愈发彩。黎唯哲扶了扶额,大翻白:这两个人,一个到了极,一个迟钝到了极……实在是,让他相当无语。
快中午的时候,庄景玉匆匆回来。林烟能够接受这两人旁若无人的甜甜蜜蜜,腻腻歪歪,他无所谓,但接受不了庄景玉看着自己的神表。虽然他很清楚像庄景玉这样的老实人,本耍不了贱,幸灾乐祸落井石这样肮脏卑劣的人格离他很远很远,他此时此刻的一切全是发自心自实意;可这二货到底还有没有一脑和商啊!?难不懂正是因为是真心实意所以他才更加接受不了!忍受不了!看不去!好不好!?
未来杀不死过去。就算再,也有一个先来后到,顺次秩序。或许那是真,但那并不是唯一。
两个人谁都没有言语。黎唯哲和林烟之间,很少有过这样,静如止的安宁。
改变渐变,渐渐地,便成了习惯,虽然他为之改变和养成习惯的那一个人,明明本,不在边。
有时想来缘分真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奇妙东西。不是你的永远不是你的,可不是你的以后,你反而觉得可惜,直至终于找到,珍惜的原因。
林烟筷一顿,缓缓垂睫眸:“唔……再说吧。”神倦怠,打着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