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说不了话,徐邝的面容狰狞起来:“那又如何?自古成王败寇,将江山交给一个低贱女人所生来的儿,难他就有本事能坐稳吗?
阁里安静了一会儿,此时只有四人,灯台上的火焰被夜风得晃动,连带墙上的四影也晃了晃。徐邝说:“皇上再仔细看看这诏书。”
“父皇给儿臣看这圣旨,有何用意?”朱正熙问。
“您怎么刻意伪造皇爷爷的诏书?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说这皇位真的应该是九叔的,您抢了他的皇位,又传位给我,那我岂不是等同于跟您一样?”朱正熙难以置信地摇着。虽然这个念在他心中百转千回,不止一次现过,但他都意识地否定。
“这,这并不是皇爷爷的笔迹。”朱正熙握着诏书的手已经有发抖。若是照父皇当初登基时的说法,诏书是皇爷爷早就立的,那么这么重要的诏书,应该是他亲手所写的才对。可是他记得皇爷爷的字,非常平正的楷书,与这个匆忙写诏书的人完全不同。
太上皇的病便急转直,太医轮守在仁寿,朱正熙也去看了几次,但因国事繁重,皆来去匆匆。这日夜里,刘德喜特意到乾清请朱正熙,说太上皇要话要跟他讲。
刘德喜便将那个锦盒呈给朱正熙。朱正熙迟疑地打开,里面是一有些旧的诏书。他慢慢展开,看到诏书上的容,一站了起来。这是当年父皇在皇爷爷的梓前,要大太监刘瑛念的遗诏。
“父皇,是您写的!”朱正熙几乎难以抑制地叫来,这字虽然刻意改变了笔锋,但一些书写习惯还是容易辨认的。
太上皇喝药时因嘴巴闭不紧,药汁多数都淌了来,朱正熙又给他仔细拭。于太上皇而言,现在死了反而是种解脱,比这样屈辱地活着。太上皇看着曾经顽劣的儿,近来稳重了不少,眉间隐藏着威势。他欣之余,又难免担心。他听徐邝说朱正熙不知当年旧事,亲近朱翊深,大有重用之势。他知自己时日无多,急在心,却苦于不能言语。
直到真相浮面,他心中最后的那幻想终于如泡般破灭。他的父皇竟然是这种篡位的贼!而他所坐的龙椅,本就是偷来的!他觉得周冰冷,看着床上之人的目光有几分陌生。
他跟徐邝在朝堂之上,政见多有不和,本来关系就紧张。徐邝甚至为了李青山调任的事,求到徐太后那边去。徐太后来劝皇帝时,也与皇帝发生了角,几日没有说话。朱正熙现在可谓看到徐家的人就疼。
他看向刘德喜,睛一直盯着多宝阁上的一个地方。刘德喜会意,去拿了一个锦盒过来:“您是要拿这个吗?”
门外太医端了汤药来,朱正熙:“朕来吧。”
朱正熙听太医院院正说,太上皇大行,大概就是这几日,怕是父皇有遗言要交代,也顾不上政事,跟着刘德喜到了仁寿。仁寿在夜晚十分安静,只有风动庭前的老槐树,树叶的沙沙声响。
太上皇如今不能言语,也不能动弹,秽经常脏床,所以仁寿的阁里有一怪味。朱正熙来时就皱了眉,看到徐邝也在,只淡淡地了。
他不能将那个秘密带到地去。
太上皇闭了睛,表示肯定。
而且这诏书上的字迹,还隐有几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