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澄说话的气一直很柔和诚恳,像是涓涓,听着十分舒服。
“堂说她在事以前,曾经偷偷潜过平国公的书房,那时暗格里还只有几枚印章。等到锦衣卫搜查的时候,忽然就多了信件。这不是栽赃是什么?皇上当然也可以觉得这是堂的推托之言,但她说平国公的书房只有几个人能去打扫,盘问他们也许会有线索。为了查明真相,何妨一试呢?”
“平国公通敌叛国,证据已然确凿,没什么好说的。”朱正熙翻开奏折,“朕乃一国之君,知该怎么。”
若澄明白,要论起心,她本就比不上皇家的人,索据实以告:“臣妇不敢起来,臣妇有罪。在以前,臣妇偷偷去见了关在北镇抚司中的堂。”
若澄也不推辞,从地上起来,直接坐在旁边的花梨木椅上。她的手在袖底紧紧地攥着,闭了闭睛,只觉得汗从额滴落来。朱正熙缓缓问:“你见到沈氏,她都说了什么?”
朱正熙想想有理,叫来刘忠,附耳吩咐了几句,刘忠就小跑去了。
“皇上能否将平国公亲手所书的奏折拿来给我看看?”她
朱正熙肃然的时候,神态有几分像朱翊深。若澄以前看到朱翊深就是这副冷冰冰的样,极不好接近。所以她反倒没刚来时那么怕了,反而仰说:“皇上以前曾经说过,我们可以朋友。今日我不以晋王妃的份,也不以命妇的份来见皇上。皇上可否就当听一个朋友说话?”
朱正熙的手一顿,目光沉了几分:“锦衣卫重地,你是如何去的?”
若澄低着说:“这个臣妇不能说。但只是探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臣妇觉得平国公府的事有太多的疑,皇上能否延缓将他们问罪?”
去作为一国之君的理智和判断。
但若澄知,恐怕审问那些人要花费不少时间,她现在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让皇帝放了平国公府的众人。
朱翊深叹了声:“你起来,坐说吧。”
若澄见他没有拒绝,继续说:“我知自太/祖皇帝以来,为了除掉北境的隐患,历代皇帝都付了极大的代价,所以对于通敌叛国之罪,绝对无法容忍。可就像王爷所说,平国公曾为稳定江山立了汗功劳,福广的倭患,贵州的动乱,还有儿都司,鞑靼,亦力把里都有他征战的足迹。他为什么要跟瓦剌勾结?仅仅是因为他已经位极人臣,皇上在登基以后没有再行封赏吗?这个理由,跟他半生功勋,跟平国公府上近百人命比起来,当真能站得住脚?皇上不妨想一想,到底是谁一定要置一国大将于死地?”
“皇上的确比我更了解平国公。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皇上不想听听我的堂说了什么?听完之后您再判断也不迟。杀一个人,甚至杀几百个人对您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可若有朝一日,您知自己冤枉了自己的亲舅父,不会后悔吗?”
朱正熙没想到若澄能说这样一番话来,收起刚才漫不经心的样:“平国公的为人,朕比谁都清楚。也许瓦剌许了他比位极人臣更的好,他难能不为所动?”
他当了皇帝这几个月,威势日盛,早已与当初的太判若两人了。
朱正熙心中微动,面上不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