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她看不到就死了,她怕她看到这一天时她什么都没过,她更怕她活着,却看不到这一天。
待吃完乐完,天竟然已经渐暗,
男人哭,女人也哭,老人泪,小孩也跟着嚎啕,真不知这投降竟然是个这么悲惨的消息,全城皆悲。
黎嘉骏把女儿抱到膝盖上紧紧搂住,闻着她上淡淡的香,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太多次了,太多次她怀疑这一天会不会来,更多的,则是担心这一天她看不看得到。
这一声令,全家总动员,搬桌的搬桌,菜的菜,连大夫人都放佛珠,站在厨房门指挥餐:“要咸的,整,对,辣要放,不能多,上火,金禾,豆腐别切丁儿,对,多撒蒜末儿,大葱还有吗,也拿来,老爷喜。”
停顿的间隙,她隐约听到外的声响,竟然也是震天的哭声,混在鞭炮里,诡异之极。
“对!把我地窖里那些酒都拿上来!”黎老爹格外快,“到外摆几桌,请吃酒!几个媳妇的也别站着,好东西都拿来,整好酒好菜!我们庆祝去!”
泪满面,她看向后,二哥本来潇洒的斜靠着门,此时却背对着他们,肩膀颤抖着。
“我没哭。”黎嘉骏意识的犟嘴。
她太难过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天的到来,她以为自己会很淡定会很得意的看别人一脸懵的表,可是不行,这一天她等得太痛苦了,跟所有人一样痛苦,甚至比很多人更痛苦。
而现在,一切都已成真,她作了,她没死,她看到了,可她快哭死了!
她里里外外忙了几圈,忽然又难过了:“只是雪晴不知现在怎么样。”
“国没打仗,他们又有钱,不会被欺负的。”黎嘉骏安,“那可是资本主义社会,有钱是老大!”
黎嘉骏哭累了,也渴了,给自己倒了杯喝,渴仿佛会传染,旁边的人也陆续上前倒,家里常备的凉不多,三个男人拿着杯站在空壶前面发了会儿楞,忽的一摔杯:“喝什么!开酒!”
“我家海也喜!”金禾眶通红,笑得合不拢嘴,“苦日过去拉,也不用抠着省着,我这就你们最喜的甜面酱,蘸葱,能多喝好几两酒!”
一家人拖去后,发现大家都这么想的,整条街的人都在拿自家好东西犒劳友邻,路过他们家不仅喝两杯不说,还放各种糕零,住在这条街上的人生活平大抵相当,大家此时都很慷慨,谁也不提难过的事,就跟过年一样见面就说恭喜同喜,气氛乐至极。
“三三泪借你。”小三儿说着,竟然真的快速眨巴起睛。
真是嚎啕大哭,越哭越伤心,脑里什么想法都没有,要不是有人扶着,都想趴在地上哭,她哭得全发,好想在地上一,但秦梓徽死活不理解,是把她抱起来,得她神智都不清了,哭得更厉害。
“诶!”金禾立刻被治愈了。
小孩儿们还不懂发生了什么,顿时乱了套,爹啊娘的乱叫,以为发生什么悲惨的事,小三儿凑过来,大睛盯着她娘,伸小短手,摸了摸她的:“妈咪,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