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膳。”这次李木兰直接吩咐,语气定,仿佛笃定恭王会吃饭一样。
人死不能复生,祖父死的壮烈,她该为祖父骄傲,继续沉湎哀痛,祖父在天有灵,不会念她的孝顺,只会骂她迂腐。祖父走了,她无法挽留,但恭王还活着,这个替她挡了一刀替她丢了一臂的男人,是祖父之后,她命里新的英雄。
恭王猛地坐了起来,红着睛朝李木兰吼,然而再怒,终究都没能狠心咒她死,只重重地着气,起伏。
正神,上的被突然被人掀开,骤然暴在灯光中,恭王意识想挡住睛,可,他只是晃动了残余的一截右臂,他的胳膊他的手,没了。全僵,恭王忽的笑了,笑着转向侧,笑着笑着,戛然而止,闭上睛:“你走吧,我困了。”
李木兰没走,坐到他旁,看着男人装来的冷漠侧脸问:“赵元峻,为我挡刀,你可后悔?”
李木兰什么都知,但她满心悲苦,脑海里全是惨烈而死的祖父,真的没有力再安鼓励家中自暴自弃的丈夫。不过再深的悲恸都会慢慢沉淀,祖父葬前夕,李木兰准备好好与丈夫谈谈。
“!老要是会后悔,你早死……”
恭王都记不起上次别人喊他名字,是什么时候了。
“王爷可用饭了?”沉默片刻,李木兰又问。
“赵元峻。”走到床前,李木兰平静地。
不温柔也就罢了,居然还怀疑他的心?他胳膊都没了,她还怀疑他的心?
语毕,李木兰大步跨了堂屋,直奔室。
振作,仍然整日将自己关在室。
恭王,果然还是那个恭王。
被底,恭王呆住了。他成了残废,他以为李木兰于疚同,会比以前敬重他,或是于动,故意学其他女那套对他温柔服侍,即便心里会嫌弃他废没用,但恭王怎么都没想到,李木兰居然大刺刺地直呼他名姓。
“王爷何时睡的?”李木兰低声问事。
“一没动。”事如实。
屋里黑漆漆的,李木兰亲手掌灯,一盏一盏,很快房间就亮了起来。放火折,李木兰抬,就见床上只有一个鼓鼓的被团,不见恭王。李木兰盯着那被团,发现被团规律地一起一伏,痛心如她,却突然想笑。
恭王沉默,随即转,背对她坐着。
夜幕降临,李木兰回到王府,却见上房一片漆黑,没有掌灯。
事看上房,摇慨:“回王妃,王爷本不许我们去灯,屋里一直黑着,我们也不知王爷到底睡没睡。”李家男人先后死于战场,偌大的将军府竟没有一个儿孙守灵,王妃与老将军祖孙深,因为守灵迟迟不归王府,他能理解,只是,王爷实在是可怜啊。
忍的泪终于落,李木兰飞快抹掉,深深气,若无其事地:“我是嫌弃过你。那时你四肢健全,堂堂七尺男儿,武艺不如我,术不如我,除了王爷的份,你在我里连一个普通边关小兵都不如。”
男人丢了一条胳膊,不吃不喝,曾经意气风发的俊脸庞几乎瘦成了包骨。李木兰险些落泪,但她控制住了,直视恭王布满血丝的睛问:“既然不后悔,那你不想见我,是怕我嫌弃你?所以在我嫌弃你之前,你先疏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