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到达程家,程家长辈没有一人前来接风洗尘,没有一人想跟程勿说话。程勿无所谓,和程少主分开后,他去父亲的后院找姨。天地大寒,院中腊梅开花,形窈窕、气质清冷的少妇立在廊看花。
程淮忍不住开:“你这样,即使现在武功比我,以后也还是要输给我。你是成不了武学宗师的。”
当此夜,明月悬空,云轻轻从天上游过。
程勿:“无所谓,我本来就想回程家看一看。”
他如行尸走肉一般,死气沉沉。
雪花落,恍如隔世,二人怔怔对望。
兄弟二人,如今倒像是掉了个。
程淮眉笑,随意地应两句。时间在他上也发生了改变,他不再如当年戾气满,生人勿。他的气质变得温如,看着雁北这片天地不再觉得烦躁,不再觉得自己被束缚了,而是亲切满满。这是他的地盘,这里的百姓都是他的民。日后他父亲老了,他就要承担起守护这方天地的责任。
“少主这次回来的好快,江湖上没什么好玩的么?”
江湖人看到程勿的骇人战力,程淮在和程勿打斗时,却看程勿本没有取心,没有当年一往无前的锋利气势。曾经那向死而生的悍勇无畏,让程勿能在程淮手苟且偷生,还能和程淮打一打;现在程勿完全是靠武力碾压程淮,真论起习武人的神气,他却已经没有了。
妇人唇颤了两颤,泪开:“小勿,你……长这么大了。
程勿面上无表,想那都是曾经了。
他的武力是别人迫给他的,他也不是那么想要。武学宗师是别人的愿望,又不是他的。那个别人是别人,他的愿望早已无法实现了。
……
雁北千里冰封,一片皑皑,到是死气。是隔四年,故地重游,程勿和程淮牵着,一步步接近程家。这条小路,地上冰,天上霜,银装素裹,与当年他逃离程家时走过的路一模一样。那时程少侠连十七岁都很勉,他第一次逃家门,靠着一本翻皱了的话本走江湖。又害怕,又新奇,又激动。
他曾经想过带女瑶一起,打回程家。他就是打不过,有女瑶在,他们也一定是胜利的那一方。他要彻底摆脱程家,要俯视自己曾经害怕的父亲。他要让程家人承认他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他还要宣布他和女瑶的婚事……
风一,气比雪凉,眉目清。
程淮扭看旁边一言未发的程勿,他咳嗽一声,别扭无比地声气:“喂,谢你在真阳派时给我留面,没让我输得太惨啊。”
然后一晃,四年过去了。
程勿一路表现得很冷淡,让程淮频频扭看他。程淮算是从小欺负程勿到大,他最了解程勿,程勿永远是服心不服,永远是想着怎么翻盘。现在程勿已经翻盘了,程勿看上去却并不兴。不仅是不兴……现在的程勿,像是已失去了他的本。
走三步,面上就会覆上一层寒霜。走四五丈时,谢微已不得不动全真气抵抗方地窟传来的寒气……
程勿望着那座越来越近的古宅,睫上霜雾满满。一路前行,他和程淮都只着单薄轻袍,路上遇到的普通百姓,一个个停步躬让路:“少主,您回来了?”
妇人回,看到廊站着的年轻公。
程勿:“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