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生愣了愣，反应过来，扬手狠了伽蓝一巴掌。

红生心一阵闷堵，登时怎么看伽蓝怎么恶心。他匆匆舱，站在夜雨中狠骂自己——怎么又碰到这种人，这种人怎么尽让我碰上？！直到蒙蒙雨丝沾湿他衣裳。

红生讷讷抚着发凉的胳膊，昏睡的伽蓝忽然动了一，惊得他直往后退。脑袋狠狠撞上舱，红生疼得一哆嗦，好歹也清明了些——他再不能与前这妖孽相！

梦里仍是那夜，他用最尖锐的痛楚和快，将石韬刻划他的生命。灵魂是第一次真正容纳这个人，不是只让他在自己心中映个镜花月的虚影，是真真切切要将他了、化了。所以是无论怎样的啮噬、撕扯、碾磨、撞击，都不够，都不够！

十四年，他花了十四年丢盔弃甲，还是花了十四年鼓足勇气？分不清，

……

第八章藏蓝·巴陵夜雨贰

半夜晾在船风总不是耍，红生只得折回舱中，离伽蓝远远地坐。他在油灯盯着伽蓝的脸，回想半年来他的言行有何可疑之，却只想到二人相时难免的磕磕碰碰耳鬓厮磨、懊恼不迭——总是自己不谨慎，竟带了个这样的人在边。

想到此，红生便想将伽蓝抛里了结净，自己划船离开。可一想自己又不会划船，何必费这个事——还是自己净，于是决定放伽蓝自生自灭。

有什么是你没想到的？”

红生凑到伽蓝唇边，仔细听他断断续续念的呓语。

“你我是堂兄弟；你我之间，有不共天杀父家仇、有弑君篡位滔天国恨；在这清净佛堂里苟且，看不除了罪孽深重，还能有什么，”伽蓝继续冷笑，双目却被这纠缠十四年的孽缘泪，咬牙切齿发狠，“护着你？……你还是指望着门外你那些爪牙吧！”

难怪这羯那么能察人意，原以为他是机，谁知竟是机过了！

石韬闭着不住息，只是尽力将脸够到伽蓝耳边，一声又一声低唤着：“佛，佛……”

伽蓝在梦中又挣动了一。

夜空这时透着濛濛的亮蓝，勉看得清路。红生背着包袱上船，哗一声撑开素罗伞，在细雨中回瞥了黑的船舱，毫不犹豫的挑着灯笼离开……

“佛佛……”石韬吃痛，多年征战练就的矫健肌肉全尽力展开，勾起抱住伽蓝，汗津津的脸艳如桃李尽发，“天！……天边凶云恶兆不知应在谁上，所以我在这里……这里有十八伽蓝，也有佛你，护，护着我！……对否……”

死……死羯！

梦着男人，却……

掏？绦？——应该是人名吧？……涛？焘？韬？翻来覆去想，也只能是个男人的名字……

红生纳闷的坐起，见伽蓝浑是汗，掀开寝衣想替他，却发现薄被的异样。

红生立即动手拨拉包袱，谁知那行李竟沉得拖都拖不动。他愣了愣，掉脸看看伽蓝，实在算不清他平日花了多少力气。红生只得将包袱打开，挑了些细另打个包裹，又将自己画的珍之又珍的藏了，这才轻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