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切都没改变,贫僧还是当年那个小沙弥,该唤殿一声小郎君。”
红生蹒跚着在边寻了许久,雨势渐渐细微,拂晓前他终于找到那只孤零零泊在岸边的小船,顿时眶一,心得如同看见亲人。
伽蓝扯扯嘴角,低去。
他爬上船,气吁吁的钻船舱坐,在昏暗中细细端详他的仆人。伽蓝仍在昏睡,眉紧蹙着,时不时微微挣动,不知梦见了什么。
心虚着掀起纱帘,伽蓝看见躺在帐中的人,手却一僵,螺杯当啷一声打翻在地——他盯着石韬血淋淋的,上面一个个血蜂窝般狰狞可怖。
伽蓝嗤笑一声,双目有些湿:“重,你又跟我打哈哈。我明白你的意思——世间万都会改变,变成太是变,变成男也是变,不过一个命字罢了……”
当初他们匆匆离开龙城,一路南。途中苦寒,他发起烧不能言,是伽蓝雇了轻便车一路照顾他。直到在燕赵边境北平郡与骆无踪偶遇,骆无踪因是他的旧识,心帮他们办妥了通关文牒,这才得以顺利赵国。
红生一次从全新的角度审视他,竟觉得有些陌生。
得这般自暴自弃?”
他皱皱眉——空气里血腥味实在了,方才自己并没那么狠吧?
“唉,可惨……”骆无踪似乎忍了忍,到底忍不住职业病,还是把一路见闻与伽蓝说了,“你知么,前两天独孤家的小被燕王接,听说很快就会受封夫人。”
一门便看见那微拂的纱帐,伽蓝心中又涌起一阵烦躁,只能在心底拼命告诫自己:捺捺……别总是对他不耐烦,自己明明是喜他的……
“正是如此,郎君,只消顺其自然,以后你就会发现——人的命运,何其像。很多你以为不到的,其实都能等得到……”
是太,还是天王?
“嗯,偶尔也会清醒片刻,喝几米汤,但总是恹恹睡着,连梦话也不说。”
他烧得昏昏沉沉,
脚边有件玎玲作响,伽蓝怔怔低去,看见四把沾着血的长刀。
伽蓝一哂:“能不自暴自弃么?我算他的男,你只能叫我郎君……可我的名字呢?重,如果一切都没改变,现在你该叫我什么?”
犹记得那日与骆无踪分别,他昏沉沉在病中听见骆无踪问伽蓝:“王爷一直这般昏睡?”
这时小沙弥捧了一瓯甘蔗汁来,抬起讨好的朝伽蓝憨笑。伽蓝摸摸他的,分了一杯给他,自己捧着甘蔗汁离开:“重,谢谢你,我会好好等着。”
“不,不……”不——!一瞬间他叫破咙,却听不见自己的喊声,只是俯将石韬血肉模糊的抢怀里,紧紧搂着。怀中一团死肉无比地沉,磐石一样压在他心……
……不是吗?
这个人,当真陪他走过了这半年……
佛舍悄无声息,门外郝侍将甘蔗汁注一只脚螺杯,由伽蓝递去。
他忍了十四年,不是想等到这个结果,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