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谦,小字阿蛮。”男憨笑着掂掂怀中孩,忽又问,“先生是如何找到我的?”
“顺着线索找,还算容易。”
“的确如此,这样不怎么选址相看,都是风宝地。”伽蓝边走边附和——他将行李都堆放在常画匠的板车上,每半个时辰与常画匠换一次班。
常画匠长年在寺院里画画供养人,知廷尉监是个大官,赶紧又拜揖谢恩:“没想到竟劳烦了大人,失敬失敬。”
伽蓝闻言怔住,低悄悄:“对不住先生,是我多嘴了。”
这日为了赶在天黑前到达目的地,大伙都来不及吃餔,向晚赶到法云寺,阿蛮已是饿得直哭。寺院刚落成还没住僧人,只见空落落的大殿
常信听得不大明白,只在原地傻愣着。伽蓝见状赶紧补充:“我家主人曾任廷尉监,专审疑难冤狱的。”
“可不是……”常信回望了阿蛮一,见儿兀自跟红生玩得兴,才轻声对伽蓝,“那时我正带着学徒与阿蛮,在东明观作画,幸亏佛寺空旷,我们才逃过一劫。只是阿蛮母亲一人留在家里,没能幸免……”
“对,”常信,指了指后板车,“浮丘山刚建了一座法云寺,住持请我们去画一套本生故事。”
“现如今天兵荒乱,寺院倒是越修越多——这样也不错,我们有接不完的生意。”常画匠让伽蓝替自己,舒坦的长叹一气,“可惜北边大乱,我们父只得避到晋国来。要不然,光邺城的寺庙就够我们画上半辈了,何至于背井离乡?”
常信摇摇,散朗一笑:“生死有命,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活着的人好好活着,才最重要。”
常画匠的两个徒弟在车后跟着推车,常阿蛮则坐在箱笼上,一路嬉笑着与红生斗草。
自那日离开益阳,三四天山路走来,几人早已相熟。画匠常信来自赵国,是个极快开朗的人,就听他一路不停说笑:“浮丘山原本只有一座七星观,这法云寺今年刚修建,与那七星观隔山遥遥相望,像仇人对垒似的,呵呵呵……如今但凡名山大川,不是你圈就是我占——佛教初来本土,就盯着有观的地方落脚扎,也着实是个好法。”
“足不必多礼,我早去官闲居,如今不过是在各地散心罢了。”红生扯起唇角笑了笑,忍不住又看了常画匠的箱笼,“听说您要去浮丘山画画?”
红生珠一,抬望着常信笑问:“我们主仆如今也没有定去向,可否与您顺路,去那浮丘山法云寺看一看?”
“听说邺城五月刚发生过地震?”伽蓝拉着板车,轻描淡写问了一句。
“那当然好,”常信欣然答应来,领红生主仆走到车边,将儿抱上箱笼坐着,“不过我还有两个学徒,刚刚被我打发去找阿蛮了,得等他们回来才能发……”
浮丘山在益阳县西一百里,全山由四十多座山峰组成,终年云气缭绕。每逢雨天登远观,翠绿山峦便如连串碧珠浮于云海之上,仙韵缥缈,是以得名浮丘。红生主仆要跟常画匠前往的法云寺,正是藏在浮丘山群峰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