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生低了再细细看――原来五叔上套着深褐的翻靴,靴筒上厚厚的兽几乎将脚面整个盖住。虚惊一场!他挣扎着地,蹲在雪里看五叔的靴,发现靴底竟固定着角磨的薄刀。
什么叫自由?
自由,自由……红生懵懂地睁大睛……
红生怔怔望着他,发现五叔未动,却正带着自己一起行。红生低瞅五叔的脚,惊讶得大喊:“五叔,你的――你长了蹄了!”
红生转过,望
五叔孤零零坐在殿中,像秋狩中被人从最远天际的大雁,望一就叫人哀伤。一殿的空旷,多么寂寥。他笑着伸手捧住红生的脸,细细摩挲着他粉的两腮,漂亮的睛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泪光:“绯郎,以后不能教你笛了,记得要时常……”
“爷爷爷爷……”红生两掉泪珠,空着的左手不停扳着祖父的手指――爷爷扼得他好疼好疼……
榻上瘦的老人像一段枯槁的朽木,只有一双睛是湿的,他皴裂的嘴唇艰难的张开,中动着低沉的哽咽:“绯郎啊……”
……”红生蹒跚着追去,却摔倒在没膝的深雪中。
“哈哈哈,你太小了,等长大了再说罢!”
五叔的眉在风雪中笑着扬起,他将红生搁在自己肩,迈步冰冻的湖泽;他的双手握住红生的小,脚越越快,带着他在湖心转起圈……红生又是害怕又是兴奋,抱紧五叔的紫貂步摇冠不断迎风尖叫,前过枯萎的苇丛、喧闹的人、在羊背上冲他大喊大叫的哥哥……
“我也要穿这个!”红生昂起小脸,激动得对慕容昭喊。
“还有丁零族的蹄,绯郎,如果我们穿上它真能获得自由,该多好,该多好……”
一只枯的手从寝衣中伸来,牵住红生的小手。红生在凄凉的歌声中惶惶起,望见缠绵病榻的祖父。一室的空旷,多么寂寥。
“阿西,我心悲,阿归不归……”
穿太多爬起来可真不易,红生在雪窝里挣扎,正待哭闹,却只觉猛地一轻,整个人被谁提溜了起来;一张极俊的脸撞他视线中,红生嘻嘻一笑,声气撒:“五叔……”
他挣脱开,转赤脚跑令人窒息的密室――从初夏一直跑深秋,直到闯一座森冷的大殿。上不知何时已换上麻齐衰孝服,他扑同样一白的慕容昭怀里,抬起小脸:“五叔五叔!”
封存在心底的回忆从记忆最深涌上来,好得像花一样层层绽开。红生紧紧盯着梦中那个笑的自己,怕眨这些遥远的丽就会消失。
“哈哈哈,”慕容昭大笑起来,将红生托得更,“没错,五叔长了蹄――从西北丁零族传来的蹄!”
然而前却忽然一黯,昏暗中响起祖父沧桑的歌声。
他的五叔,慕容昭,此刻正牢牢托举着他,漂亮的睛望着他笑:“绯郎,跟叔叔去玩吧。”
远走他乡,像常先生那样一程一程的画画,遍览天山,能算自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