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当时你不离开?”伽蓝低望着重。
“啊――”遍鳞伤的人终于弹起了,从未承受过的剧痛使他目眦裂,发了疯一般搐挣扎,他终于忘记一切所学,嘶喊灵魂深最本源的母语,“妈妈――啊……天神啊……”
红生抱住在地上徒劳地翻着,汗一层层往沥。他觉自己正在燃烧,在通红的炭火上翻得开肉绽,到底怎样的罪孽会换来这等惩罚,他不想细究,只祈求火神能赶紧将自己烧死。这一刻他忘记了万事万,无论恨仇、无论任何人,都不再存于心中,他反复喊着一串串萨满的神咒,只求神灵可以赐他速死,那些从小稔熟于心的咒语本能地在嘴边响起,使蹲在他面前的恶自得的笑意。
“还不到时候。”重垂,一如伽蓝从小熟知的肃穆庄严,使他从心里信赖。
重的面与他的语气一般,一直平静不生波澜;伽蓝却是越听
天王石虎生前好佛,曾在邺中建寺,供大和尚佛图澄居住。自佛图澄圆寂之后,邺寺便闲置,只留大和尚的一名弟在修行。
“郎君稍安勿躁,你先听我说一个故事吧,”重抬一笑,拈了一块香,轻轻投香炉,“二十年前,苏峻之乱被平,当时与苏峻同盟的祖约投奔了赵国。一年后,天王决定除去祖约,祖氏外亲属一百余,悉被诛杀。当时负责监斩的左卫将军名叫王安,天王却不知,这王安曾是祖约之兄祖逖的僮仆。当年祖逖赏识他,给了他一笔盘缠北上投奔石勒,这才有了后来的富贵。他念着这个分,同样抱着不可使祖逖无后的想法,偷偷救了祖逖一个年仅十岁的庶,那个人,名叫祖重……好了郎君,现在你可以继续说,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伽蓝叹了气,抬起望着殿上的佛像,轻声问:“大和尚什么时候圆寂的?”
“呵,我只是个杂胡,原来是个鲜卑人。也罢,反正胡人都是一路货,”石闵直起,欣赏着红生脸上涣散的表,“你可知你的罪孽在何?只怪你长了这副模样,便注定要替人受过。接来我会让你知,你的这张脸,曾经过些什么……”
此刻寂静的邺寺中,伽蓝正端坐在蒲团上,凝视着对面的僧人。
“至少武德王肯让郎君来我这里看看,这不好么?”重双掌合什,细细端详着伽蓝,“郎君,自从你离开邺城,我一向甚为挂念。师尊圆寂后只有我一人守在这里,看着中人来来去去,着实寂寞。”
“去年冬天十二月初八,你离开后不久。”
“重,你帮帮我,”伽蓝再度瞥了寺外逡巡的侍卫,悄悄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大和尚素来法力无边,我知你也承袭了许多本事,帮帮我。我想救秦王的孩,然后带着他离开赵国,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走。”
红生修长的大,猛地扎了去,“我叫你说话!”
“郎君,别来无恙?”半晌后僧人轻声问候,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伽蓝瞥了寺外逡巡的侍卫,无奈地笑笑:“重法师,你在说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