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看开一切恢复从容的时刻了。红生深一气,红着凝视祖重:“我得离开这里,法师,烦劳您先借我一隅养伤,如今我脚不便,暂时无法脱。”
伽蓝瞥了玉玺一,沙哑的咙里挤一句:“恭喜。”
只不过,如今俱已成空。
“也不是石赵的,”伽蓝嘴角略弯,费着力气调侃,“你总算不再需要傀儡了。”
琨华殿外传来隐隐喧哗。伽蓝双目缓慢张开,创痛与迷药使他的神智很混沌,他略微动了动,四肢的麻痹令他很快放弃挣扎,只能无奈地等人解救。
“只要能放,何来苦痛?”祖重轻声回答,自己却也若有所思地沉默。
祖重正在前殿洒扫,看见红生来了,便放扫帚问候:“郎君
未及细思,已听晶瑽瑢之声,正是衮冕加的李闵掀帘室,手捧着一方传国玉玺来到伽蓝榻前。
少许的伤并不值得在意,红生时刻关注着上的伤势,为逃邺积极准备。这两日他一边养伤,一边寻了手杖在邺寺练习行走,步履日趋稳健。只是离心已定,唯独小鬼难缠,红生皱着眉再次瞥见石翡躲在佛像后探探脑,不胜其烦地背转了,一次前往大殿寻找住持重。
红生摇苦笑:“如何才能放,多久才能放?其实我知该怎样,却不到。法师,我注定是红尘凡俗人,有妄念也有执念。”
祖重双掌合什,微笑着应:“郎君尽放心养伤,何日郎君决定离开,在尚可助您一臂之力。”
李闵的双半藏在十二旒之后,神中糅杂帝王特有的晦涩,已不再是伽蓝熟悉的那个棘。他的手指摩挲过玉玺温的表面,端详着其上镌刻的“天命石氏”四字,波澜不兴:“这不是我的玉玺。”
伽蓝摇,犹豫了半晌,终是捺不住地望着李闵嗫嚅:“棘你告诉我,东……东……”
绯郎、玉,要紧的人此刻都不在边,伽蓝正不知该喜该忧,殿外宦官的唱礼声却让他皱紧了眉。
一只空心的蝉蜕。
红生一怔,随即想到,前的僧人敢在凶险的邺中独居,必定另有依恃。当也不多言,只诚恳谢:“法师大恩,在铭于心。”
心底最不愿直面的忧惧被猝然坐实,泪倏地涌眶,一阵阵地急令伽蓝止不住发颤,他盯着李闵,揪疼的咙里却挤不一个字。
“东被李司空令烧了,”李闵漠然,“我只救你,不了其他。”
御医们拥上前住伽蓝的手脚,浸透鲜血的帛带蜿蜒着垂卧榻,羊踟蹰粉末被鼻迅速麻痹人神智……伽蓝万念俱灰地阖上,再不要面对前芜杂的一切……
“也该我独当一面了,”李闵目光一黯,低喃,“你受得伤……我会为你报这一仇。”
官家,官家——谁了皇帝?竟还能允许他躺在这里苟延残。
“这不是你第一次痛了,”李闵垂盯着手中玉玺,一次觉得万事尽在掌握,“佛,再熬一次,活过来……天都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