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拉面罩,一张神采如玉的脸,往日眉鬓间的柔被风尘洗去,却淬更惊人的艳——除了红生还能是谁。他望着独孤如兰一径地笑,唇间呵团团白雾,令清亮的神越发柔和:“如兰,我一直找机会想见见你,我跟了车队许久了……”
一路上大军护卫,皇后的车队却还是在北平郡遇袭。后妃们的车被匪寇冲得四散奔逃,素来骁勇的燕军却迟迟不能平息这场寇乱。
话还未说完,独孤如兰已是呜咽一声,不不顾地扑上前抱住红生:“七郎!七郎!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你过得好不好?”
正在伤神时,儿小弦却从车厢一角钻到自己面前,独孤如兰顿时大惭,抱住儿尴尬得说不话来。红生却是一笑,盯着那孩看了半晌,问:“几岁了?叫什么?”
元玺二年二月,燕帝封正室可足浑氏为皇后,世慕容晔为太,燕国皇室亲眷自龙城南,迁蓟城皇。
“娘……”
独孤如兰噎着摇:“七郎,你再这样,我都要惭愧死了……”
正当忧心忡忡时,独孤如兰的车忽然失控偏离了车队,驷冲重围,狂奔着向西而去。两三名寇匪见机拍跟上,追了七八里地才终于将车拦截。
“好了好了,”红生又是一笑,抬手抚了抚如兰的发鬓,柔声哄,“我知你过得不容易,后是险恶之地,你要多小心……保护好自己,还有孩。”
“嗯,”独孤如兰鼻,不自觉就对红生些
这一阵接令独孤如兰发觉红生变了,她的七郎比从前长了力气,手腕的力量很——非得长年的奔波才能练这样结实的骨。她慌忙睁大了睛,再一次仔细打量红生——他穿得并不单薄,却是旅人寒素的旧衣,层层叠叠各样颜,糅杂在一起却是灰蒙蒙的;想到七郎曾经的光鲜,独孤如兰鼻便是一酸。
“已经两岁了,名温,小字小弦。”独孤如兰红着回答。
“红炉三酎温,歌尽小弦冷。原来你还记得,”红生慨然一笑,抬看着独孤如兰,“这孩像你。我都不知,原来你的容貌变作娃娃模样,竟是这般好看。真好……”
独孤如兰短刀,拎着心盯住晃动不迭的车帘,伏在她怀中的小弦被车外凶恶的嘶吼声吓得哇哇大哭;然而该来的袭击迟迟未到,只猛然听得车外刀戈齐鸣,似是几番激烈拼杀之后,车帘被人倏然掀开,现在车外的影却令独孤如兰目瞪呆。
“我很好。”红生笑着托住如兰,轻轻将她与自己分开,又退了一步细细看她。
颠簸的车厢里,独孤如兰护着怀中幼,一手抓牢车輢,一手攥紧了防短刀。她凝眉观察着车外盗匪,见这批人乱中有序手不凡,心中便隐隐了悟。
即使长巾半遮面,那双黑白分明的睛又怎会陌生。当刻骨铭心的记忆与前的人叠合,独孤如兰满泪地悲了一声:“七郎!”
燕王四年四月,魏帝冉闵于魏昌廉台村被燕军生擒,五月被斩于龙城。十一月,慕容儁于蓟城称帝,改年号元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