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直觉,真是可怕。可是,如果伊心愁真正知,他不止是……不止是像他喜的人那麽简单,如果她知他就是那个人……这些痴缠都可以不要了,刀光剑影,剑相向,这才是归宿与终结。
少年举著白幡,挨著棺材缓步走著,他披散著半长的黑发,穿著及膝的短衫,修长紧绷的小肚上溅满泥浆与黄土。他边的那棺材中,异常大,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棺材和车板是钉在一起的,里面垫满羽绒绸缎,走在山路上又平又稳,如果谁躺在里面,这里面的舒适度无异於一辆雕细琢的车。
少年突然笑了。
少女的手终究不同於那个男人的,如此的柔与细腻,他叹息一声,终於从床上爬起来,伊心愁知他默许了,於是笑著从背後抱上了这个已经比她一个的少年……有几个人推门而,看到前这一幕,当即跪倒一片,看著天仙般长裙迤逦的女惶恐的喊:“伊小!”少年侧目看去,看到那躲闪的目光中,有惊讶,有恐惧,更多的是烈火般燃烧的妒嫉,像是看到了月中嫦娥怀中抱了一只灰老鼠──
他想拒绝,正要摇,伊心愁突然惶急的大声说:“我会……我会保护你的。这次镖路,我不会让什麽人伤到你的。”少年想笑,却只能安静的看著她。她的心思少年如何会不懂,哪位份显赫的人,会真正对一个面貌无奇不能语的人芳心暗许?她缠著他,她要他陪著她,她在他面前痴言语,一刻不能离,不过是觉得他像一个人罢了。
貌佳人,如秋衣,如夏纱,青年才俊,如沈频真,如阮惜羽……他原本也是这些天之骄中的一个,而今却只能随著著土黄布料的人们跪在的地板上。镖银送来时,脸苍白而僵的绿衣少年,丰神潇洒的淡黄衣青年,白衣和青衣的女,花团锦簇般站在一起,轻声言谈著,举止间宽袖宽摆,飘然如神人。少年仰看去,好一片云泥之别,他於是越发笑的畅。隐忍良久,才能缓缓吐中浊气;紧紧抠著泥土的手,指甲血,才能缓缓放开。
镖路贪快,选的是最僻静无人行的捷径。二十厚重的铜箱,藏在二十棺材之中,用平板车驮著。经验最丰富的镖师装成南湘赶尸人,手摇铜铃,披散发走在最前方,不时的清,从怀中掏大把的纸钱,随走随洒。无论是经百战的护院还是名扬江湖的武夫,都一丝不苟的化妆成义庄的丧葬人,驼背的老翁,疤面的独人,举的白幡,以及──二十黑漆漆的棺材,随著颠簸的山路,压的车轮发咯吱咯吱诡异的轻响。这阵仗,一路吓跑了无数闲人,还来招惹的,无疑便是有心人了。
这日,一路紧赶慢赶,待到日微斜,空气中终於有了些凉意时,少年边的棺材中传来几声击打声,众人听了,都呼了一气,原地坐歇息了起来。少年从怀中掏一个冷了的烧饼,从棺材的隙中了去,旁边明人看了不由怒斥:“你怎麽给小吃这些!”他撕怀中烤鸡的鸡,用油纸包著,正待棺材,棺材
他面前哭泣的时候就已经知了。跟欠与不欠无关,再如何佯装刚,他本就是温柔的人。伊心愁拉著他的袖问他:“我要去一趟,小方你愿意跟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