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这年暑假，周园园几乎每天都跟陈菲混在一起，跟着她逛批发市场，买来五颜六的廉价化妆品，一起到陈菲家去，她替她化妆涂指甲油，拿了剪刀，帮她把刘海修成现在正行的斜刘海，还教她把T恤的摆系一个结，就连鞋带都有不一样的系法。

周园园睛一亮，想也没想说好。

忽然地上的影多了一个，她抬，一个女生两只手在袋里，嘴里咬了一支棒棒糖，百无聊赖地跟她说，“好无聊啊，我们要不要一起回去了。”

周园园还没反应过来，她又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有些害羞似的凑到她耳边说，“我喜他，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哦。”

她是真觉得紧张，心砰砰个不停――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跟人并肩结伴。

这女生叫陈菲，小学留过一级，所以比班级里的都大一岁，个也，面孔漂亮，中不足脸上有几颗青痘，发育也早，隔了校服脯耸起来，夏天穿衬衫从背后看得见罩带，女生离她远远的，男生总给她起绰号，拿她开一些的玩笑，她也不在意，甚至故意脱了外套，把两只衣袖打结扎在腰里，昂着脯傲地走。

陈菲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惊呼，“这怎么行！”

周园园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吓得脸都发了白，陈菲却自己笑了起来，指着场上的另一个男生，又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这样吧，你来喜他的朋友钟磊。”

周园园有些茫然地一愣，却很快同受，也学着她样捂着，“是啊是啊，我也紧张死了。”

她们平常没有什么交集，这会儿陈菲却很自来熟地挽了她胳膊，很有主张地说，“我们回学校看初二的打篮球去。”

陈菲的屉里放满了行音乐磁带，她们一起听，陈菲会把音调小，像唱卡拉ok一样跟着一起唱，电视上在放超级女声，她也

周园园任她挽着，胳膊僵着一动也不敢动，这样一路走回学校去，到了篮球场边上，趴在了栏杆边，陈菲还挽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兴奋地指着球场上的某个男生向她说，“你看你看，那是初二（2）班的陆远哲。”

课铃声响，一场篮球赛结束，男生们带了一汗味三三两两地离场，经过她们的边时，陈菲突然把她一条胳膊拽紧了，摸着长吁一气，小声说，“我紧张死啦，你紧不紧张？”

第一次有人这样跟她分享秘密，周园园受若惊得更不敢动，随着她的目光也看向那男生，隔了会儿有些讨好地开，“那我跟你一起喜他吧。”

篮球场上的人动来晃去，传球运球，初夏的太阳光已经有些刺，陈菲一会儿补一句钟磊的特征，周园园眯着睛看了大半天才终于把她要喜的人的脸和名字对上号，她兴兴对陈菲说，“好，那我以后喜他。”

两个人你推我搡的，都不想走在她前面，周园园就不再跟，脆和他们岔开远远的，一个人不声不响地走在最边缘。

到了敬老院，小队长挨个地分完工作，很快你拿扫帚，我拿拖把和抹布地分工劳动起来，依然没把她算在，她两手空空，这里那里，哪里都不上手，好像哪里都不需要她，五月的太阳真好，她就一个人背靠墙坐在角落里，晒着太阳一动不动盯着自己被拉长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