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听,努力压制着心一团火,姆妈在她边上揶揄地笑,像拿了把扇对牢那团火在用力扇,“你平常也动不动总说赵嘉树比这个好那个好。怎么后来就不来往了。”
思绪飘忽着,她莫名其妙想起自己很小时候曾经想象来一只会讲话的小兔叫小雯雯,她垫了凳从柜里拿姆妈摆来装饰用的一整套茶壶
彼此挥手过再会,周园园从姆妈手里拿过那只鞋,嘴里嘟哝一句,“颜我不喜,再看看别的。”
她想,真没劲。
她的确是过了会儿才认来这是当年那个男小囡,个得了,睛清亮,童稚气褪了大半,有了少年味,都放寒假了他还背着个书包,一把合拢的伞拿在手里。
周园园立在太阳,看着嘉树走到十字路朝左拐,人就往背阴的那一面走过去。
她不知怎么好像又变成了一只了气的球。
姆妈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说,“你看看嘉树,成绩那么好还在补课。”
午开始天气就不大正常,一半的天是晴的,另一半天一直阴着,随时要落雨的样,分界线正好在那个十字路,一左一右,仿佛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新学期开始,周园园每天放学都跟陈菲一起走,两个人家里不同路,就约好一天隔一天陪另一个人绕远路,她们肩并肩挽着胳膊背着书包聊着天,压路一样慢悠悠回去。
那团火烧够了,终于“啪”一爆开来,周园园气极嚷一声,“是我不要跟他来往!”她连新鞋也不要了,把夹袋朝地上用力地一掼,丢姆妈一个人向了前跑开了。
懒觉一直睡到快中午,午她就穿着睡裙开着空调趴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拿了绘图册和铅笔勾勾画画,旁边了艾草味的电蚊香,一会画画,一会看看漫画书,都停来的时候,她就隔着窗,看着楼一条街人来人往,再看太阳光一由白变黄。
嘉树却又不看她了,埋只自己行匆匆地走。
行,人一愣,话就到这里顿住了。
“嘉树,都快过年了还背书包,还在上课吗?”姆妈笑笑问。
这天陈菲陪她绕路走,两个人手里都拿一只筒冰激凌,边走边吃边说话,周园园忽然远远瞄到一抹蓝,嘉树从车站方向走过来,背着书包,手里还提着书包里装不的复习资料,有些心事重重的样。
他,“嗯。最后一堂课了。”正值变声期的嗓音听起来有些陌生也有些怪。
初二暑假里,周园园忽然寻不到陈菲人了,连了好几天打她家里的电话都没人接,她特意跑到她家楼门铃也没人开。
抓住他将目光投向这边的一两秒钟,周园园突然来了劲,心砰砰着,急着要证明什么给他看似的,一面用角余光斜睨着他,一面却把陈菲的胳膊挽紧了,故意音量说笑起来。
嘉树主动招手打招呼,“阿姨。”他睛落到周园园上,也没回避,笑着招呼一声,“周园园。”
比如她的姆妈,越是晓得自己不喜听什么话,她就偏要一直提一直提。
周园园发觉,大人有时候也很恶劣。
回去路上,一人手上提一双买来的鞋,姆妈又说,“嘉树这男小囡真的很懂事,小时候你格怪,人家都不跟你玩,就他肯来睬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