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地抬,但父亲脸上还是面无表,他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只得退。
母亲只是帮我揩了角的泪,转继续握起经卷,柔声:“别去丢人。”
在书房中的日并不好过。
这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待遇,回去就扑在小姨怀里嚎啕大哭,被小姨着鼻取笑半天。
当家领着我,第一次正大光明地走在大宅里时,我心思忐忑得像敲鼓一般,临行前,小姨翻了所有衣服,才用压箱底的一匹茧绸,为我了一衣裳,那布料已经褪,穿着也不甚括,她愧疚地摸我的。
从来没有血亲对我如此温柔,我圈不由地红了。
的脸面还是要的,并不如何苛待我们,只是对我们的越发冷淡,更叫人寒心。
我偏要抬着,就算他们看不起我,我也不能低示弱。
这是骨里带来的傲气,虽然爹娘都不我,可他们两人血脉中的傲气都传给了我。
长到七八岁,与我最亲的人,居然是娘的陪嫁大丫,我便唤她小姨。
不仅要读书,还要与教学习拳脚。
我娘常伴青灯黄卷,对家中事务漠不关心,就连我――她的亲生骨肉,也因为淌着卓家的血,也一同厌恶,不愿见我。
她也是个老姑娘了,年龄早该婚,却因为娘的缘故,日日守着我们娘俩,蹉跎到现在,如果还能找到她,如果她还在世,我定奉她如亲母。
只是,我当真不知她们现今如何。
我很想回敬一句,我若是杂种,那你们更是,可话每冲到嘴边,又被我生生咽去。
先生很严厉,最初一个月,我的手心都是的,后来我狠心在佛堂长明灯背了一月的书,才跟得上他们,这才免了惩罚。
其实她不知,此刻我才察觉人间也是有亲温的,原来血脉的亲昵是外人永远不能匹敌的。
家带我量了材,连同文房四宝和一把未开刃的剑都送到房中。
我虽是不愿,但还是跪了。
小我两岁的弟弟个个比我壮,他们瞧不起我,与我作对,当着我的面就骂我是“杂种”。
八岁那年,父亲忽然找我去书房。
练武时也偷窥他们耍剑,默默记招数,回房后
他问我:“从明日起,跟你的弟弟们一起念书习武,不要误了时辰,书本家会一并为你准备齐全。”
或许是太过逆来顺受,让他们戏起来也没有多少意思,后来他们都忘了我,自己玩自己的,我乐得清闲,缩在角落读书。
母亲听闻此事,也停了念经,把我叫到跟前,抬起她依旧白皙柔的手掌,抚摸我的脸颊。
姨娘的孩早在五岁就开始启蒙,而我虽然有小姨教一些,也远远比不上他们。
不知为何,他们只让我蹲步,一蹲就是一个晌午。那段时间实在难熬,手脚都得不像样,在太阳被晒晕好几回。
可我觉得这一是此生穿过的最好看的衣服,走在路上,我都能听到路过的人丫鬟鄙夷的低语。
父亲坐着书房中,我站在他书案对面。
小姨时时劝我,忍一时风平浪静,我明白她是为我好,所以墨汁里掺了胶,茶饭中撒了沙,校场里被打得鼻青脸,我都忍了。
他转着手心里的两枚玉球,良久,才说:“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