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跟着一块儿去了……”周远志说了这句台词,但不同的是,他边说边站了起来,慢慢地“脱”他上那件司罡亲手为他披上的大氅,然后他将那件大氅拿在手上,垂目看了一阵。周远志大概停留了有3、4秒的时间,随后才抬起来,“让他,让他不要来找我了。”在这一刻,周远志声音中的喑哑与疲惫突然之间直直了周闻谨的心脏,使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风起,到脸上凉意的时候,周闻谨茫然地伸手拭了一把,随后看着自己手上的滴发了愣。似乎是不敢相信,他又将手凑到嘴边,了一,咸的,是泪。
或许愫并未挑明,或许朋友以上,恋人未满,明光对得起了全天,却独独对不起那个雪天亲手为他围上大氅看似冷面心却的青年士。所以在最后那一刻,明光对生死并未完全超脱,司罡是最后那一牵住他的发自红尘的线,是以周远志将那句戏谑的话语说得满苦涩,是以他叠那件大氅便想到了友人看到自己遗时候的痛楚以至于叠得乱七八糟,他同受,到了司罡得知他死讯后的那痛,所以他怕了,怕到不敢放手,怕到速速逃离,怕到必须要自己抓住自己的手,一人分裂了两个人格,要用那个圣洁慈悲的佛来行制止那个普普通通笑闹的小和尚造反,就为了怕他会真的丢了苍生,杀牢去。
周远志说完这句台词便开始飞快地折叠那件大氅,不同于周闻谨的细致,他叠得歪七扭八,就像是害怕那件大氅一般,他飞快地叠完,待到想要放手的时候却又停住了。
他有多久,不曾哭过了?父母闹离婚的时候不敢哭,是因为怕被抛弃;在外婆家的时候不敢哭,是因为怕老人担心;独自求学的时候不敢哭,是因为有很多人依赖他,他要一个的人;演艺圈、在演艺圈摸爬打,遇到了这样那样的事,他都没有哭泣,哪怕是被许天衍冤枉得狠了,也只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他已经忘了人有哭泣这种绪,尽在镜前,他可以说哭就哭,可在现实
银瓶乍破浆迸,突然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周闻谨的心深被打破,清泉向着四面八方涌去,周闻谨到了醍醐灌般的清醒。
周远志看向他,笑了起来:“你懂了。”
周闻谨懂了。明光虽然是佛,也是凡人,他大圣大慈,甘为天苍生殉,因为他懂每一个苍生,他真听、真看、真觉,这人世间的悲离合,喜怒哀乐,皆在他心中,而苍生之中,怎么会不包括司罡?
周闻谨讶异地看着周远志,他看着周远志直直盯着那件被叠得歪七扭八的大氅,随后见他似乎了一个苦笑,终于松了手,松手后还轻轻地拍了一拍。周远志重新走回了原地,盘膝坐。然而代表心安定的禅定印不见了,周远志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他说:“开始吧。”
“你把明光演成了你自己,无论何时你的边都有一双睛在看你,那双睛不容许你有半分的差池,所以你的明光为苍生殉死没有犹豫,甚至可以安安定定地折叠完那件对他意义非凡的大氅,然后毫不犹豫地放手。你啊,你说你想让明光更像个凡人,可你却生生把他演成了一个薄的神,就像你把自己成了现在这样。”